119 "没了就没了“[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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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桌上的饭菜是三姐临走时弄好，端到床边的。但现在看来，几乎没怎么动。凌兰心里咯登一下，有一丝不祥感掠过心头。都说人有第六感觉，凌兰不仅坚信不疑，而且自己就相当敏感。轻轻唤醒老娘，筒单询问了下她有无不适？老娘可能休息了下，气色上稍稍好了一点。虽然没什么异常，但也没什么胃口，只是想喝水，凌兰摇了摇她的专用水杯，见不是很满，就往里添了点。放下水杯，凌兰出门去了趟不远处的超市，买了点带咸味的闲趣饼干回来。撕开外包装，将饼干放在老娘伸手拿得到的地方，这样不至于饿着。糖尿病的人饿不起，一饿就起低血糖，这才是最致命的。

    凌兰这个人外表极其粗旷，但很多人总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的外像所迷惑。他不仅心细如发，敏锐至致，更是手不释卷，读书很是认真。谈不上通晓天文地理等等，但说他满腹经伦倒也不为过，而且观察问题，辨别事非的能力极强，总能在繁复纷杂中，抓住事物的本质。只是其一贯低调，加上他一贯的清高，所以被人误解，也在情理之中。做完这一切，凌兰才稍稍安了点心。

    晚上回家和紫娟一说情况，紫娟也急了，急急忙忙将烧好的饭菜，准备好拿了下去。过了很长时间她才上来。说三姐傍晚时来过，老娘现在好了点，她烧了点热热的稀饭，炒了三个鸡蛋给老娘当菜。等老娘吃完了，她又给她洗漱了下身体，换好尿不湿才上来的。听她这么一说凌兰放下了心，但他还是不太安心，和紫娟合计后，他认为还是要上医院检查下才真正放心，于是他一个电话打给了三姐和四姐，让她俩明天一早，送老娘去医院检查，三姐和四姐都答应了。

    这边凌兰将自己的社保卡，和一千块钱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这是明天的检查费。虽然社保卡只能归个人所用，但医院有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打擦边球，还是可以的。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很有哲理，婆媳间的关系很多搞不好，都有其深层次的原因，但做为进了门的媳妇认不认这个家，婆婆认不认这个插足他们家的人，才是婆媳关系的重要基石。紫娟刚进门时，婆媳间也是磕磕碰碰不断，但凌兰这点好的。绝不护短，谁错就说谁，从不和稀泥，但回过头，又会对他们说明对错的原因，如此反复一段时间后，二人基本各自了解了彼此的秉性，所以一直以来，紫娟和老娘的关系还是融洽的。检查的结果没什么大碍，只是血糖偏高而已。回来时凌兰已等在楼下，按凌兰的意思，是想让老娘住到楼上去，这样照顾起来也方便。但三姐拦着不让，说这样她就麻烦了，爬楼爬不动。死活不让上楼，凌兰不想在这事上姐弟闹不愉快，所以最终同意了，自己多来看看，多担点心了，否则还能怎样？

    从医院回来后，老娘的就基本没下过床，吃的也比往常少多了。虽然表面上不愿意同意，紫娟要他赶紧着手准备点钱，以应老娘的不测。但内心还是认可的，于是凌兰抓紧去了趟浙江，将和别人合伙做生意，还遗留下的二三万块钱，七七八八地收了回来。老娘临走的那一晚，几乎没什么异样，只是她不停地要喝水。凌兰还以为是糖尿病的原因。三姐和四姐该干嘛还干嘛。

    而第二天一早，凌兰和紫娟像往常一样，下楼看望母亲时，二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老娘走了，彻底地走了。紫娟当场就哭了，几十年的生活，让两人变成了真正的母女。虽然早就料到这一天会来，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凌兰也不禁悲从心起。这个坚强的汉子也不禁留下了悲恸的眼泪。这种场景反复在虚拟的梦中出现过多次，但现实总归是最真实的。

    接下来的事是程序，也是千年流传下来的习俗。现代的社会，早已将原来很繁杂的事，无论是红白喜事，还是其他什么，都整合成一条龙，在明码标价的前提，只要你肯付银子，总会服务到位。这让主家省了很多的烦心事。

    送走母亲后，在若干长的时间里，凌兰夫妇总有一种空荡荡的同感，每次走过老娘住过的车库时，凌兰总有一种幻觉，仿佛老娘那慢悠悠地坐在那里。说实话，老娘不如老父疼爱凌兰多一点。小的时候，凌兰有过怨恨，有过不满，对于父母不能给予自己物质也好，还是人生上升的平台，更是怨恨已久，总以为生错了对像，生错了家。但当他真的成家立业，挑起家庭这付担子后，他才逐渐明白，父母是爱自己，是爱子女的，但有时也是力不从心的。想明白这点，才会让凌兰更好地理解亲情，那仿佛是一颗青橄榄，吃的时候涩涩的，但回昧的时候是甘甜的。

    繁华的街道上，马路边。总有父母与子女同行。那一声声地妈妈爸爸地亲昵呼唤，好像一把锤子般，敲击着凌兰的心灵。此时此地的他，没来由地想起《唐山大地震》里女主角，面对失去亲人时的台词，“这人啊，叫没了就没了”。失去的很难再找回来，世事如此，人物也如此。元旦后的一天，母亲的“五七”过后的一个夜晚，凌兰忽然梦到了老娘，她颤微微地拄着那根拐杖，右手拎着她的水杯，不说话的回来了，就这么看着儿子。凌兰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妈，你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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