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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章 小顾子重画老教堂,猫大王欲打侦探狗(上)[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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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如此。

    比起教堂里浓郁的宗教氛围,反而是外面的建筑结构更加吸引顾为经的关注。

    他想起,自己还许诺了画展期间,要捐赠给双年展的组委会一幅由他这位卡洛尔的发现者和论文写作者亲笔临摹的《雷雨天的老教堂》。

    择日不如撞日。

    顾为经算算时间,那时还是午后不久,到太阳落到无法提供足够光线的地步还有几个小时的功夫。

    美术馆周边自然是不会缺少文创店和画具商店的。

    顾为经索性去街上一家艺术用品商店里临时买了一套笔墨颜料和绷好白画布的画架,绕过教堂外草坪上坐着的正在举行什么读书会的菲律宾外籍劳工们,随便在树荫下找了个无人打扰的僻静所在,安静的画了起来。

    好运孤儿院斑驳老旧不堪,早已大变了模样。

    有专人修缮保养的这座圣安德烈教堂却簇新如初。

    从它洁白的外墙上,顾为经依稀能看到,一百五十年前,卡洛尔女士眼中的那座建筑模样。

    这一画,顾为经就画了好几个小时。

    画的阿旺已经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好几轮了。

    顾为经在安心画画,猫猫在安心睡觉。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不久以前,教堂另一侧正门前方,两辆黑色的轿车停下,管家先生一手撑着遮阳伞,一手搀扶着一位年轻女人走下了车。

    后方的大车上。

    秘书小姐推开了车门,一只大狗则探出了头。

    ——

    “已经六点啊。”

    安娜坐在圣安德烈教堂第一排的长椅上,听着上方教堂钟楼所传来的六声整齐的金属钟声。

    有工作人员正在为烛台点上蜡烛。

    如今已经不需要蜡烛去履行它照亮黑暗的古老职责了,它却依然以代表着信徒对于神明的奉献和感念而存在。

    安娜知道,就在圣安德列教堂的西侧,那里立着一座石碑。

    “TotheGloriousDead。(为了神圣的死亡)。”

    “19141918”

    “19391945”

    教堂不远处有一块战争纪念碑。

    和安娜下榻的那座莱佛士酒店一样,这座教堂也同为莱佛士爵士所建立。

    那块纪念板据说一开始是为了纪念一战中死亡的英联邦士兵而设立,到了二战时期,在战争初期,这里被当作为了救死扶伤的医院。然而很快,新加坡成为了日占区,按照一些说法传言,圣安德烈教堂又被日本占领军当成关押盟军战俘和任何敢于反抗日本侵略者的本地仁人志士的临时集中营。

    若这是真的。

    这座坚固的建筑,与建造者的目的相反,变为了束缚灵魂的笼子。

    若不是真的。

    这里离樟宜监狱不远,至少那里一定是日军在整个东南亚建立的最大的一所战俘营。

    想来那时很可能就在这些地方。

    人们被拷打。

    人们被折磨。

    人们死去。

    有无数最暴虐、残忍、野蛮的事情在这里发生。

    连“Glorious”这个单词上字母R上的缺角,都是被当年的日本士兵无聊时,用三八大杠步枪所配套的二式步枪刺刀劈砍出来的。

    哦,对了,讽刺的是,同款沾满人们鲜血的刺刀至今为止,依然在日本的一些所谓神社里,做为所谓的“英灵遗物”展示。

    安娜想起她的那句——

    “可能很多人都不记得了,奥地利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淡化二战期间的影响,我们不再提那段历史,说自己是战争的受害者。是的,奥地利在二战期间一直有英勇的抵抗组织存在。但我此刻不得不再替在场很多为布朗爵士欢呼鼓掌的人回忆一下。就在1938年的3月12日,就在这片土地上,曾经有几万维也纳市民聚集在一起,他们正在向着你们此刻对待布朗爵士一样欢呼,鼓掌,高高的抬起手臂,行举手礼。”

    “他们振臂高呼Hi,Hitler。”

    就因为这句话。

    伊莲娜庄园收到了来自欧洲极右翼政治团体的死亡威胁信。

    历史让死去的人可以帮助活着的人。

    很多人都忘记了历史。

    所以他们不仅无法听到那些历史尘烟里累累白骨的哀哀哭声。

    他们还在白骨之上纵声欢笑。

    旧日老大帝国殖民时代宗教权力体系的一环,后来又变为了见证日本士兵血腥残忍行径的历史注角与永恒的证据。

    无数不同意象都在小小的一方土地里叠加,最后汇聚成为了简简单单“教堂”一个单词所代表不了的复杂意象。

    说不清,她只能感受。

    “TotheGloriousDead。”

    安娜轻声念着那行文字,望着司铎手里的倾斜的长蜡烛流出了一滴烛泪。

    女人瞳孔映着烛台上跳跃的火光,脑海想着《雷雨天的老教堂》上那盏如豆的彩色烛火。

    一百五十年前。

    卡拉奶奶站在另外一座教堂面前的时候,她脑海里到底想到了什么,她当年盯着教堂里如豆的烛火的时候,她又看到了什么。

    “被困住了。”

    有位年轻人这么说道。

    伊莲娜小姐以为,卡拉奶奶被命运所困住,又在老教堂面前,在这座华美的建筑面前,感受到命运的感召,神圣美的感召,所以才用画笔破困而出。

    现在。

    安娜又有了完全不同的想法。

    也许教堂这个意象本身就带着某种束缚的意味,烛火用光线刺破了建筑外表的封印,也刺破了关押她的“笼子”。

    那一刻。

    她站在教堂面前,感受到的并非是命运的感召,而是自我的觉醒。

    ……

    “汪。”

    教堂的大门外,黑白花斑点大狗狗盯着地面出神。

    “汪汪!”

    它用狗子的语言骂了一句很脏的脏话。

    怎么老是它?这味道简直阴魂不散。

    奥古斯特把鼻子蹭在地上用力的嗅着。

    没错。

    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感觉。

    还新鲜热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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