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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历险遇故友[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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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扬手赶走三人,又想不妥,便冲外喊道:“来人哪。”三个人听王大眼子喊人,一定是来惩罚自已的,慌忙跪下对王大眼子说:“大队长,饶我们这次吧……”王大眼子瞪眼想对三人要骂什么时,卫兵从门外挎枪进来向他敬礼问:“大队长,有嘛命令?”王大眼子忙对他说:“马上吹哨集合队伍。”卫兵出去后嘟嘟吹起哨子。很快院中集合起七八十治安军,副大队长刘登岩(私下人们叫他刘瞪眼儿,为什么叫他刘瞪眼儿是有说道的,因为,刘登岩长着一双肉泡般的小眼儿,跟谁说话都要把肉眼泡瞪起来才行,他于王大岩在眼上长得正相反)跑进来问王大眼子说:“报告大队长,队伍集合完毕有嘛行动?”王大眼子命令他说:“你带兵包围高家,我马上通知太君和侦缉队,今晚咱对独流全城大搜查,说不定能抓到不少土八路。”刘瞪眼问他说:“包围高家不用去这么多人吧?”王大眼子对他说:‘你安排吧。他又一指地上跪着的三个治安军说:“让这三个傻王八蛋跟你去包围高家,”刘登岩看了三人一眼,让三人到院中,然后带人出了大院。

    晚上十点左右,除做买卖的人家还在忙活着,一般人家不在点灯熬油了,早睡觉待等明日新一天劳作的到来。就在多数百姓安歇中,治安军、鬼子兵、侦缉队等二百多人围网式包围了整个独流镇。

    独流镇,自从被日军占领后,于王大眼子的治安军抓来民伕黑白筑建炮楼与城墙。现在独流不但建有四门和炮楼,而且还围镇建起了高两米半,底宽四米、上宽两米的梯形土城墙。土城墙上不但拉有铁蒺藜网,王大眼子还分派镇中每家的轻壮男人轮流要到城墙上站岗,没有轻壮劳力的人家要摊派钱。每到晚上,城墙上每隔几十米都要有手拿铴锣的人看着,遇有情况马上敲铴锣报警,人们称作叫蹲墙子。整个独流镇形成一个封闭的地方,谁要出入镇中,必须经四门的日伪军盘查。由其是日本鬼子盘查行人时,行人必须要向他鞠躬,躬鞠不好或他看着不顺眼,举起枪托就蹾,被他扪打伤打残的百姓不计其数,日本人的这种作法,就是想让中国人尊敬大日本皇军,让中国人从心里奴化成‘大东亚共荣圈儿内的顺民……

    李虎从妇人手中买到地梨,又是怎么到独流镇內的呢?简短说,李虎手提篮子到独流南门时,远远见治安军盘查每个出入独流的人。因自己身上有枪没敢太靠近城门,提篮子绕弯到东边儿的堤上,见城墙上的铁蒺藜缝隙能容人过去,他看左右没人也很僻静,天也渐渐暗沉下来。他一健步蹿到城墙上,身子紧紧贴着城墙与铁蒺藜的缝隙仰脸向天挤进去,急忙提篮子滚到城墙下。他见没人注意,顺条小窄胡同往西没走多远就到通高进德家的这条大道上,这条大道也正是直通南门的那条,李虎往前没走太远就看到高家门口亮起灯。他心里还想:我的心愿了结了,明天没啥事就要离开高家了,今晚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全家平白无故地为自己的事整忙活了两天,唉,心里真是有些过意不去,我要和高大哥好好喝两盅,顺便让大嫂帮我把地梨煮出来明天带着,这可是点稀罕东西。他想到这里眼神儿还瞅了瞅篮子里的地梨,不由让他心中涌出他乡遇故知的味道。当他离高家还有一段距离时,便听到高进徳和妻子矫情起来,出于一种军人的警觉便放慢了脚步,想听出二人为什么矫情,到跟前就事论事地劝劝,要是为自己的事矫闹,自己多付些钱补活补活人情扭头走就算啦。他心里想着眼确见高扬氐扬起铲子打碎提灯儿,而后她朝自已这边儿跑来,李虎见高扬氏这风风火火的跑样儿感到苗头不对。在他疑云满腹的时候,高扬氏已经是跑到了他眼前,他听高扬氏小声说家里有探子,马上明白二人打仗是为给自己送信抓的由头。急忙转身进胡同见邻居从后也追上的她,见她一付泼妇样儿坐在地上哭闹着向邻居数落起高进德的不是来,她假戏真做丝毫没引起三个邻居的怀疑,好心邻居好劝歹说地架拉着她往回去……

    李虎知道高家被敌人注意上了,为不想再给她家惹麻烦,决定暂时不能去高家,寻找机会另谢。于是转身顺胡同疾步西去,在黑黢黢的胡同中七转八拐地来到一条东西大街上,尽管行人不多,但街上还是灯火盏盏,小吃店接连有序。他见一店前挂有着古铜色底儿、金字的匾,匾上写有‘独流名吃四个大字。李虎见没人注意,提篮子闪身进到店中,一个四十左右腰扎白围裙的男人见来了吃饭客人,忙站起身满面春风地问李虎说:“请进请进,想吃嘛东西,咱小店全着啦。”李虎没见有其他人吃饭,便问他说:“你店中都有啥名吃?”他热情地对李虎介绍说:“我小店名吃有索焖饼、油焖饼、肉焖饼、三鲜焖饼,包子、饺子、面条儿全有,你看吃嘛顺口味吧?”李虎问他说:“肉焖饼多少钱一碗?”店主儿一笑对他说:“我店不按碗卖,而是论斤卖,一斤、半斤、三两二两的全卖,稀的有鸡蛋汤,紫菜虾米汤,清汤不要钱,”李虎点头对他说:“你给我焖一斤肉的吧。”店主儿笑着点头谦和地又向他说:“兄弟,不来俩小菜弄口酒喝吗?我店有自酿的陈年酒,保证是纯粮加甜运河水酿成的。还有素炒嘎巴、焖小鲫鱼,这都是在別的地方吃不到的。”现在李虎知道身上只有一块大洋了,再加高进德家的事也不放心,他冲店主儿摇头。店主儿见他光吃饭不喝酒,笑着对他说:“兄弟,我店先交钱后吃饭。”李虎问他说:“多少钱哪?”店主儿说:“两千法币。”李虎一笑问他说:“这么贵呀?”店主儿苦笑一下说:“没法子呀,前几年法币还值几个钱,现在不行啦,一天三涨,明天也许是五千法币啦。”李虎掏出一块大洋给他说:“你找给我啥钱呢?”店主儿摊开手笑着说:“我只能找你法币啦,这大洋也不能凿开?”李虎点头,店主儿找钱后对李虎说:“你稍等片刻,马上就熟。”他说完进到内间,顿时内间屋锅勺响起来。时间不长店主儿端着一大碗肉香四溢的焖饼放到李虎眼前的桌上,又拿来一双筷子递给李虎后,热情地说:“你尝尝独流焖饼吧,于别处焖出的饼绝不是一个味道。好,你吃着,我在做碗清汤上来。”他回到内间屋去了。李虎见焖饼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白白的饼丝中有肉,而是有着深深的酱红色,细闻起来肉中透出一股淡淡的酱香。李虎不由食欲大开,他用竹筷子挟起饼肉放到嘴中嚼起来,顿感口中味道独特,他正有汁有味地咀嚼着焖饼,店主儿家的伙计又给他端来一碗清汤。这个小饭店的清汤不是单做,店主儿到内屋把焖饼的锅倒入热水,滴些酱油再放点切碎的芫荽一就和,不用涮锅就成了清汤。

    李虎吃完焖饼又喝了几口清汤是胃满肚饱后,见自己篮子里的地梨不知该怎么处理,送到高进德家又怕惹出祸端,送给这店主儿家实在舍不得,又这么拿着也不是个事了。灵机一动便想和店主儿商量下,行就行,不行把地梨送给他算了,于是他问店主儿说:“店家,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呢?”店主儿忙问他说:“嘛事,你说吧?”李虎有些面色为难地对他说:“我在此地买了些地梨,想带回我的老家去,因路途不近怕坏了,想让你店帮我煮熟,价钱你说了算。”店主儿听李虎说出是帮忙煮地梨的事,不好意思拒绝。他知道开个小店不能无形中得罪什么人,能帮把就帮把,这年头是和气生财。店主儿热情地答应下来,并把伙计喊出来,让他提走篮子。有一袋烟的功夫,伙计用唐瓷盆端出还冒热气的地梨。笑着对李虎语言有些小视地说:“我们这里到处都是这行子(东西),大老远的路上带着它多累赘呀。”他说着把地梨又倒在他的篮子里。李虎一笑对二人说:“我是外地人,从来也没见过地梨,带回去叫别人都看看新鲜儿,也尝尝它的味道儿。”二人听后直笑。李虎问二人说:“二位看看要多少钱哪?”店主儿‘嗨嗨了两声,说:“算嘛呀,捎带脚的事,已后来独流还到我小店捧场吧?”李虎感谢地出了小店。

    李虎刚出店门口,见提灯影暗处有两个人正贼眼鬼祟地眄视自己,李虎也是斜眼观瞅二人,见二人打扮的样儿愣了下神儿,便目不斜视地提篮子前行,他目的是想去自己住的客栈。可他没走几步便被二人追上来迎面拦住,一个脸凶面恶地拉着长公鸭嗓子音儿问李虎:“干嘛的?”李虎见二人都是一种奸猾之像,从心底涌出一股怒火,也紧绷着脸回答他说:“吃饭的,咋了?”他听李虎说出的话更是生凉气儿,便瞪起平日唬百姓的三角眼儿恶狠地问:“我看你小子不象是好人,来独流想干嘛偷鸡摸狗的事呀?”李虎听罢古铜面的脸上起了愤然,他放下手中的篮子对他说:“咋的,我来独流干啥事,还得向你报告呀?你看你个吊样儿?”此人一听李虎对他不恭,顿时灰黄的大瓦刀脸上透出狰狞,恶惯的他不想吃李虎这个眼前亏儿,勃然火起地对李虎吼叫道:“我他妈的……”他想把身后的枪掏出来吓唬李虎,可李虎的凛然气质却惊疑起他身旁的那个长柿饼子脸人的警惕,他忙拉着同伙说:“大哥,人家是个吃饭的孩子,何必跟他叫真呀。”柿饼子脸转头对李虎挤眉弄眼地说:“你还不快走等雷呀?赶快走人吧。”李虎两眼冒着怒火地翻剜着二人提篮子就走,二人也没敢妄动,李虎想了,二人一但不轨他抽枪就打。

    这两个正是侦缉队的人,大瓦刀脸姓王,叫王双印,因脸上长有麻子,当地人都叫他王麻子。柿饼子脸姓阎,因在家排行老二,起名阎二。他比王麻子瘦,坏心眼儿也多,有人也叫他阎二猴。二人生在本镇,从小在一起长大。在独流做出的这些‘扒绝坟、踹寡门、吃月子奶、打老实人的坏事,让独流的大人、孩子耳中听的都磨出茧儿。所以,二人成了独流镇最出名的两个‘点灯不亮,熬菜不香的狗油。日本鬼子侵占独流后,二人一块参加了日军组织的侦缉队,二人以查八路和对‘大东亚共荣圈儿不满的人为由,把寡妇娘儿俩逼死姑娘,逼疯母亲。都奔四十的人了,两人也都没正式取个媳妇,偷着摸着地留情留不下人……

    实际,今天这两条狗出来的很早,高进德两口子打仗二人看了个满眼儿,王麻子没看出两口子打仗有什么破绽。可这阎二猴却隐约感到二人打仗是有些故意,为什么他不太明白,当高扬氏打碎提灯玻璃往南跑的时候,他发现高杨氏有点急不可待的样儿,他的眼神儿便跟着高扬氏跑。当他见高杨氏迎面儿相遇一个男人时,他虽然没见二人说话,却见男人闪身进了胡同,这让他内心起了极大怀疑,认为这二人私下有一‘腿,认定高杨氏打碎提灯是心怀叵测。他见王麻子还直眼看,便不动声色对王麻子说:“大哥,两口子打仗没嘛好看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家务事,走,咱到别处转转,今晚也许撞到发财的好机会啦。”王麻子知道他诡计多端便会意地一笑,二人信马由缰地转到东西街上,当二人走到快西头‘独流名吃的时候,阎二猴的贼眼一下发现从胡同疾步出来的李虎,他见李虎正是和见高杨氏见面马上躲避开的人,心里贼喜起来,他一捅王麻子指着李虎说:“这小子不地道,咱盯着他,说不定在他身上就能发股邪财。”王麻子也瞄了瞄提篮子的李虎点头。二人见李虎进了‘独流名吃店儿,便躲在门口提灯下的黑影里边闲聊边四对贼眼窥视着屋内,因李虎进店后有意找了一处脸冲外的位子坐下,谁进店他都能看见,別人看他也只能看前面儿。所以,他身后捌着的双枪别人看不到,屋外的这二狗也照样是看不到。等李虎吃完饭提篮子出来后,阎二猴的贼眼猛地见李虎身后藏有东西,而且他还看出不是一般东西。根据自己这几年的摸枪经验,判断出李虎身后不是一把而是两把枪,这不由让他暗暗吃惊,当王麻子盘问李虎时,他见李虎的身姿作派和那种表情,就根本把他二人放到眼里,这让阎二猴更感李虎不是个吃素的人了。王麻子要对李虎动横的时,见李虎没有丝毫惧色,他明白这年轻人要真动手,二人肯定不会占到便宜,说不定叫他象打兔子似地给收拾了。脑袋一转忙拦着王麻子不要耍横,并挤弄眼儿地让李虎走。

    等李虎稍走远一点的时候,阎二猴对王麻子说:“大哥,没看出这小子不是个善茬呀?他不是土八路就是西边自卫队的人,他身上是双家伙,你想:这么年轻的小子能使双枪,他是一般人吗?当场动手咱必定吃亏,说不定让他象枪打西瓜一样,脑袋就冒红了。”王麻子说:“我看这小子也不对头,兄弟,咱怎么办?”阎二猴说:“咱还能怎么办?马上去向太君报告呀,你眝着我去报告太君。”王麻子担心地嘱咐他说:“你可领太君快来呀?”阎二猴子答应他一声跑了。

    李虎机警地往前走着,时而侧脸朝后观望,见不远处墙根儿下的暗处有人紧随不舍,他知道这是被二人跟上了,心里一笑想:我知道你两个是想捉死了,再跟近了我让你找土地爷报到去。他脚下也加快了脚步,当他走到一条胡同口时转头钻进胡同,因他不熟悉胡同的通向,结果走到胡同深处时却到了头,无耐避隐在一大门洞中,提篮子想把地梨全倒给跟踪人的头上借机出胡同,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跟踪人过来,他侧脸看胡同也不见有人影儿,他还认为跟踪人已经走了。原来,王麻子知道这条胡同不通,明白李虎走到头也会返回来。所以,他在胡同口死等李虎回来。李虎在门洞又等了会儿还是不见有人过来,猛然想到跟踪人可能知道这是条死胡同,一定是在胡同口等自己。心想:时间和他们耗不起,时间耗得越长对他们有力而对自己不利。他一只提篮子,另只手从身后抽出一把枪提在手中出门洞往回走。当他走到胡同口左右观看还是不见跟踪人的身影儿,他有些纳闷了。

    实际,王麻子在胡同口并没走远,他见李虎往回走的时侯,冷笑一声自语道:“你个外乡的混王八蛋,走进死胡同又回来了吧?呆会儿太君一到看我怎么收拾你,到时你跪下喊爷,我也要拔下你两颗牙来。”他怕被李虎看到,便急忙藏到另一个胡同的一家门洞趴下后,透出半张脸窥探李虎。他认为自己跟踪李虎做得是神不知鬼不觉,不成想李虎心怀疑团地在胡同口站下后,用眼神儿踅摸左右胡同时,猛然看到右胡同王麻子的这半张脸,心里狠狠地说:你他妈的这是吃多了屎(死)追的,时机一到我先灭了你。然后他安之若索地朝王麻子的反方向走,他认为王麻子会偷偷地跟着,却又出乎他的意料。王麻子根本就没跟着他,这不由又让他有些紧张起来,明贼好防,暗贼难抵,他不知王麻子又要捣什么鬼。

    那王麻子干什么去了?他根本就没走。王麻子不是傻娘养的,也+分聪明。他怕被李虎发现没紧跟其后,因地形熟他知李虎顺左胡同走到头是什么地方。所以,他拐弯抹角地偷着提前到那胡同口等李虎了。李虎几次回头都没发现有人跟踪,心里还认为是这小子骇惧跑了。他提心不懈地继续往前行走,还没看见胡同口时,李虎猛听附近传来‘叭叭的枪声,这不由让他警觉百倍地前行……

    再说阎二猴,他于王麻子分开转头小跑直奔侦缉队,想告诉队长自己发现了八路好立功受奖,当他刚钻出胡同到大街上时,迎面遇到+几个日本兵在一个伍长带领下端着枪向前跑,贪心促使他起了灵机,本想去侦缉队报告的他也不去了,为向日本人邀功便站住脚,忙紧走几步到伍长面前掐肩献媚地说:“报告太君,我的胡同里发现土八路大大地有。”鬼子伍长见是侦缉队的阎二,便粗鲁地挥舞着手中的王八盒子说:“阎地,胡同藏有八路大大地?”阎二猴忙点头哈腰地用手一指后边儿对他说:“大君,八路胡同地干活。”伍长转动着怪眼对他说:“有西有西的,你的头前带路有,抓住土八路有赏大大地。”不知是何因伍长朝天叭叭地放了两枪,鬼子兵也乱打着枪随阎二猴往胡同里钻。

    这群日本兵要往哪儿去?这还要从王大眼子说起。王大眼子叫副大队长刘瞪眼(登岩)带二十人包围高家后,他让手下人把高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个生人来,还是高家老少四口。因在高家没翻出什么抓人的把柄,刘瞪眼只好带人撤离高家,回去向王大眼子汇报,王大眼子让他带手下人参与搜查全镇。

    王大岩为遮盖自己偷马的事别露了馅儿,故弄玄虚把李虎打死的治安军说成是被自己手下打死的土八路,为扩大治安军打死八路的影响,明着贴通告宣传治安军,暗地却又抓起表弟审问,得知高进德参于此事罚款后,还派人监视高家。他认为不是高家窝藏八路,就是镇内有别人窝藏,派刘登岩到高家这是有枣没枣打一秆子,万一要是歪打正着地查出高家私通八路那是最好,可以让高家财尽人亡,没查出来也是对刁民的一种杀鸡给猴看的警告。他为把镇内有八路的声势造大,亲自到日军指挥部向井下小队长报告,说镇内有敢于太君对抗的马猴子(八路),治安军夜里打死两个偷马的土八路,镇内还一定有其他马猴子存在,井下听后很高兴,为消灭镇内的土八路下令搜查全镇,可疑人格杀勿论。他还把守桥的部分鬼子、伪军调来独流,镇内百姓在人乱枪响中惶惶不安,闹得狗也叫声不断……

    李虎走到胡同口时,听到各处狗叫声起伏不断,并伴有零乱的枪声,他感到不妙,猜想日伪军这是全镇搞大搜查,很快杂乱的脚步进入他耳中。他出胡同口向西没走多远便看到了围墙,只见蹲墙子的巡逻人向东正走,他紧走几歩到墙下,把手中的枪和地梨篮子分别放到围墙上,跳爬上围墙一咕噜身子到了铁蒺藜外,伸手拿枪抓篮子下到墙外,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儿,认为这才是甩掉跟踪、脱离了包围。

    李虎想错了,日伪军的包围他是脱开了,可跟踪他的王麻子根本就没摆脱。李虎从那胡同口出来是奔王麻子的反方向走,可王麻子知道他走的这条胡同尽头离土城墙不远,便三蹿两跳地从另一条胡同赶到李虎必经之路的前面,他怕李虎经过时被发现,借助墙角立的一个碌碡和苇草当掩护,卧趴在碌碡黑影下等李虎,因李虎走得急促,经过时还真没看见他。等李虎过去后他翘起脑袋,这才贼眼泛光地咬瞄着李虎到土城墙根儿,他掏出枪想打李虎,又怕打虎不死反被虎吃。所以,李虎上墙钻铁蒺藜他看了满眼,但也没敢惊动。等李虎翻身下到墙外后,他这才跑到跟前扒头探脑儿地小心朝外看,见墙外是黑糊糊看不尽的杂树野草。他也想跳出墙外追李虎,又怕被李虎发觉一枪要了自己的命,没了小命吃饭也是阴间的事了,他心想:今晚你个土八路想离开我的视线?没门。我让你躲开坑跳进井,不扎手的洋钱等我领啦,弄不好太君还要奖赏我军票哪,我要是有太君的军票那才是大大的光荣啦。他想着回头就跑,因天黑他跑不小心,被地上的一块青砖绊倒后重重摔在地上,手中的枪被他叭地抠响,说事也巧,他打飞的这颗子弹,正好打在从东巡城回来的这人大腿上,这人吓得‘妈呀大声一叫,小铴锣掉在墙下发出‘嗵咙一声闷响,王麻子站起身愣了下神儿,望了望铜锣响的地方继续前跑,他本想去侦缉队找阎二,半路却遇到阎二带着伍长等鬼子兵朝他跑来。王麻子忙向伍长喊着说:“太君,那个土八路跳墙跑啦。”伍长带鬼子兵到他跟前停下,伍长问王麻子说:“说地,土八路哪边的去啦?”王麻子指着身后说:“在那边儿,还打伤更夫哪。”伍长手一挥带鬼子兵向李虎翻墙的地方跑来,还没到地方时却见到刚才被王麻子打伤的那个蹲墙子的更夫在喊叫,伍长用手电筒照了照坐在城墙上的更夫,不顾伤情地瞪着眼用枪指他问:“你的,土八路地看到啦?”更夫因大腿出血还疼,见日本人又十分骇怕,低着头没回答他的问话,伍长恼怒地对着更夫的脑袋‘叭地开了一枪,更夫都没喊一声,伸了伸腿从墙上滚掉下来。伍长让王麻子、阎二猴带路来到刚才李虎跳墙的地方停住脚,王麻子一指墙对伍长说:“太君,土八路就是从这里跳墙逃跑的。”伍长用手电筒照了照土墙上是有些脚蹬的痕迹。他向墙上蹿了两下,意思是想到墙上看一看,因他个头小蹿了两次都不行,阎二猴忙对他说:“太君,我人板凳地干活。”他说完手扶城墙跪在伍长脚前,伍长一只脚踩在阎二的肩上说:“阎地,你是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忠实朋友,”阎二忙说:“愿为太君效劳。”伍长脚一用力上了阎二的肩膀,阎二如升降机一般,双手抠城墙驮起伍长。伍长用手电筒照了照墙外,又扒头朝远处张望,除手电光亮的外都是黑茫茫的。伍长叫阎二蹲下后跳到地上,对王麻子、阎二嘿嘿一笑说:“你二人地和八路一条心地不是,土八路地野人,我大日本皇军不怕不怕地,你二人声张地不要,带我们出城悄悄地追击这个土八路,谁地立功军票大大地给,花姑娘地大大随便有。”他转头对日本兵说:“你们统统地一样。”王麻子问伍长说:“太君,我们是从这里跳墙追击土八路吗?”伍长点头。王麻子、阎二先跳上城墙扒开铁丝网,伍长手一挥十几个鬼子兵象老鼠逃跑一样,顺着墙相互帮忙地都上了城墙,伍长叫士兵也拽上城墙,他们顺序从二人扒开的地方跳到墙外。伍长冲王、阎二人摆手说:“二人快快地跳下来带路有。”二人松开铁丝网也猴般地跳下去,顺着李虎走的这条小路,领日本人悄悄追向野外。

    李虎跳出城墙,认为不会再有人跟踪,镇内的乱好象于自已不相干了。所以,心情放松下来后,从篮子里抓出几个地梨握在手中,大拇指与食指捏着一个地梨的芽儿送到嘴边儿,用上下门牙啃去地梨的黑皮儿,放到嘴里嚼起来,他感到熟地梨嚼起来‘喀哧喀哧地脆而甜,比生地梨吃起来渣子要少。他边吃也是边回头看是否有人跟随,连连几次回头都没发现有人。空旷辽阔的野洼里如空谷足音,于不远‘哗哗水浪击打岸边儿发出的音儿可算是相得益彰。此时李虎估测出离独流已有七八里地了,再想伸手从篮子里抓地梨时,朦胧中发现前面离小路不远的地方,有处简陋的土房子,他停止了抓地梨儿,慢慢向土房子靠近,当他轻脚走近前时,见矮矮的土房子周围乱戳着很多用来捕鱼的苇箔和竹箔,便警惕地喊道:“有人吗?”他连喊三声无人应声。他便走到近前,黑灰色的天气中见是两间土房,门窗各占一间,而且都是用箔堵着不象是有人住的样儿,他便围着这片地方前后左右转了一圈儿,不见有什么可疑之处。李虎脑中生出在这里住一晚的念头,他把篮子放到地上,用手把堵门口的乱苇箔拉出几梱儿后钻到矮屋中,屋中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只听有老鼠尖叫和咕隆咕隆的钻洞声,片刻后他又低头进到内屋,借没堵严的窗户透进那微弱的星光,见內屋有土炕,炕上都码有苇箔。心想:我在这里先睡一晚,有啥事天明在说。他想着把炕上的苇萡拉到炕下一部分,腾出一个容他躺下的地方,还在土炕上铺了两层苇箔,出屋后把篮子提进屋放到炕上,又回去用苇萡堵好门口回到屋中,抽出身后的双枪放在头前,随后他躺在苇箔上,起初还想着明天怎么去高进德家,因过于疲惫很快脑中犯困起来。这时钻入洞中的老鼠们见屋中回复平静,胆怯地从洞中探出脑袋,用黑黑的眼珠警惕地踅摸四方,鼻子也闻出屋中增加了人味儿和别的气味儿。很快一个大胆的老鼠贼头贼脑地从洞中出来,嘴头上的胡子翘趐着来到炕上的篮子边儿,贼亮的小黑眼儿见李虎没什么反应,先是围篮子转了一圈儿后,然后身子‘嗖地一蹿进了篮子,霎时叼着一个地梨跳出蓝子跑了。一会儿一群老鼠蜂拥而来,个头大的跳进篮子啃吃地梨,个头小的从篮子底下啃,转眼篮子被它们啃得是面目全非,不一刻地梨被它们啃劫一空,不知何因有几只老鼠竟啃起李虎脚上的鞋,布鞋很快被啃透后,又啃起李虎的脚指头,李虎的大脑这才从麻痹中猛然醒来,伸手抓枪的瞬时,睁眼见是几只老鼠捣鬼,忙猛地把脚一动,几只老鼠仓皇逃去,他又脚踢蓝子,篮子里还有寻地梨的老鼠,它们见篮子突然大动,吓得叽里咕噜地‘吱吱叫着跑了,李虎在看蓝子里的地梨,不但地梨没了,连篮子底都啃没了。心想:便宜你们这群老鼠啦。

    李虎被老鼠搅醒后还想睡时,猛然地听到窗外似在有人轻轻地走动,他一惊睡意全无,他抓起双枪侧耳细听,窗外确实是有人走动,而脚步声还不是一人,心想:坏了,我可能是被日伪军包围了。怎么办?这时有人在外喊道:“屋里藏的这个土八路,你已经被我们包围啦,现在你是缸里的王八跑不出来啦。趁早出来投降,太君保证不杀你。不然,太君发怒打你个六眼十二洞啦。”他喊三遍屋里的李虎也没理他,这喊声李虎听出是王麻子的音儿。他咬着牙心想:你个该死的汉奸王八蛋,怎么还找到这荒郊野外来啦,哼,投降?老子死也要先搞死你个汉奸。他用手捂着轻轻拉开枪机头,这时外边门那边儿说:“大哥,屋里别没人吧?咱可别在这破地方瞎耽误时间,扒开苇萡看看不就明白了吗,你扒窗户我扒门。没有,咱赶快领太君往前追,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呀。”李虎听出这是阎二的声音,心里顿时明白自己根本就没甩掉二人的跟踪,后悔自己太大意了。门外阎二猴知道,屋内要是真有人藏着,一定也会藏内屋,不会藏在这靠门口的地方,他想把危险让王麻子担着,不知死的王麻子答应了声。在屋里的李虎知道扒开哪头自己也都会报露。心想:门口出主意的这个汉奸最坏,我先搞死你个狗日的再说吧。日本鬼子坏与你们这些汉奸是分不开的,放着好好的中国人不做,确要做小日本的走狗。他想到这里,怕身下的苇箔有响动,便轻起身子下炕走到外屋,站躲在墙旮旯处举枪等着。很快门口窗户两处的苇箔都欻拉欻拉地让二人往外扽。远处还传来日本人“快快地快快地”叫催声。

    当门口苇箔被阎二拉开一条大缝后,阎二从大缝儿探着脑袋往屋内张望,他看不清屋內,屋内的李虎却能看清楚他。李虎没容阎二看清屋里是个什么样儿,快速伸枪顶在他的脑门上,用力抠动枪机‘呯的一声闷响,阎二都没说句话,‘咕咚一声倒在门外。扒窗户的王麻子听到枪响,又见阎二倒地知道屋内真藏有八路,吓得他转头跑着冲前喊道:“太君,屋里有八……”李虎没让他喊到‘路字,伸枪把他的脑袋打了个万朵桃花开,王麻子也‘咣叽一声,象猪肉重重摔在地上一样死去,两个恶贯满盈的人,终于走到人生尽头。

    ‘叭叭叭二十多米外的小鬼子见屋内真响起枪声都慌忙趴在地上,在伍长指挥下同向屋里开枪。有的小鬼子枪法很准,在李虎伸枪打王麻子时,因自己的右胳膊过于暴露,肘前感到一阵麻疼。他知道前胳膊重弹了,忍疼忙把右胳膊缩回到屋里,在旯旮里他把双枪放在地上,用左手一摸右前胳膊感到血流的不是很多,他拿出身上的匕首捅割下一块祅袖儿绑缠在胳膊上。他见密集的子弹打在门口窗口,屋里存放的苇箔被子弹打得哗哗响,他瞅准机会冷不丁朝火光多的地方猛打几枪,然后躲到旯旮里不动。伍长指挥十几个鬼子兵分成扇面儿形,想趁夜色冲进屋中活捉李虎,李虎双枪齐发,三四个鬼子兵被李虎击倒再也没起来,伍长忙叫喊着让日本兵退回去不敢再冲……

    枪声惊扰乱了旷野的宁静,更给附近村庄带来恐惧。当李虎和鬼子对峙到零辰过后,双枪子弹所剩无几,知道今夜不会逃过死神与自己的不期而遇了,他牙一咬从枪膛退出一粒子弹放在口袋中,准备最后留给自己。他下决心是不当日本鬼子俘虏的。他把双枪子弹都压在一支枪中,随手将空枪掖在苇箔里,又把肿起的胳膊伸了伸后,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心想:现在要是有把大刀在手,准还能砍死他几个。这时鬼子突然停止了打枪,一个鬼子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喊道:“你地,屋里地,土八路地听好,我帝国皇军大大地佩服你的勇气,你的中国人英雄大大地,投降皇军金票大大地有,不地投降马上死啦死啦地有。”李虎在屋里听后高声骂道:“我肏你奶奶的小日本,你们就是把老子打成筛子眼儿也不投降,老子不怕死,有本色咱单打,一帮一伙地跟老子打算啥本色,孬种一个。”说着他朝喊话的鬼子‘叭叭两枪,顿时鬼子的子弹冒着火光飞向屋中,屋中苇箔被子弹打出呛人的烟尘。

    李虎知道‘再劫难逃地没有退路,心里反而释怀地很是轻松了,为不想被小日本活捉,他算着枪膛里的子弹打,他瞬间换了个旯旮,猛然见院外死去的阎二只离自己一米多远,李虎知道阎二身上挎着的枪里有子弹,他为避开鬼子射来的子弹,趴在地上用不受伤的手拽拉阎二的尸体到屋里,掏出他的枪退下梭子一看,梭子里只有五发子弹。他把子弹摁压在自己枪中,冲远处的鬼子‘叭地开了一枪,片刻听到一个鬼子‘嗷地一声大叫,李虎心想:又干掉一个侵略者。他不想坐以待毙地死在屋中,便把阎二的尸体竖起来,想借尸体冲出屋去,他试了两次都被子弹打回,阎二的尸体多重二+几发子弹,他自已的子弹也打光了,绝望中他从口袋掏出最后一颗子弹压进枪膛……

第十二章 历险遇故友[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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