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虎百里送姑娘1[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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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坂垣师团长见临沂城久攻不下,怕给从北向南攻的矶谷师团造成不利而遭大本营训斥,他把日军一个半联队和刘贵堂的伪军及汤头、莒县等地方的日伪军全部集齐,决心要攻下临沂城。第二天太阳刚出,坂垣下令进攻临沂城,铺天盖地的日伪军在飞机、大炮掩护下,气焰嚣张地再次向临沂城扑来,杀气腾腾的日伪军并没吓倒这些为国而战的守城勇士。他们在离临沂八里处,就遇守军枪炮的坚决抵抗。半天血战歼敌四千有余人,造成坂垣的日、伪军大败。经两天临沂城外尸山血海的鏖战,守军打得日、伪军还是一败涂地,至使日、伪军胶着在原地难以南下。
坂垣也不是大姑娘吃驴蛋——不知补什么地方的人,他见自己的飞机对守军是无可奈何,便停止了地面进攻。命令飞机、重炮日夜不停地轰炸守军阵地和临沂城,给五十九军和庞炳勋部造成重大伤亡,守军不得不退出阵地和临沂城,向峰县转移……
台儿庄是峰县的一个小镇,往南几里就是江苏省地界,近临贾汪县。西是浩如烟海、波光粼粼的微山湖,东是郯城县。台儿庄的位置重要,是因为津浦铁路在台儿庄至枣庄有条铁路支线,这条支线又于潍坊公路是交汇处,是通向徐州的必经之路。更重要的一点是台儿庄也是扼守南运河咽喉处。日军南攻台儿庄是必争之地,他们攻不下台儿庄南下那是大费周章。国军也是看到了台儿庄这个军事要地,想在台儿庄地区重创侵华日军。所以,台儿庄成了攻守要地,双方都投入大量兵力攻守台儿庄。
北线日军矶谷廉介师团从左翼、坂垣征四郎师团从右翼钳形攻击台儿庄。小小台儿庄成了日军飞机、大炮的众矢之的。经日军飞机、大炮的轮翻轰炸,浓烟下的台儿庄,处处是烟熏火燎的断壁残垣……
当日军攻无不取到台儿庄北侧的唐庄时,受到强而有力的阻击。扼守在唐庄阵地的守军正是李虎的这个营。李虎奉令撤到峰县后,被派来固守唐庄阵地。李虎见日军炮火凶狠,便让战士们撤出阵地,到炮火复盖外的丘陵战壕中隐蔽起来,他命令战士们吃饱喝足,养精蓄锐地等着和日、伪军的地面部队厮杀。根据进攻也是防守的兵法,为让日军炮火不在逞凶,派出一个排的兵力出击日军防地。目的诱引日伪军出击,让炮火失去优势后于他们展开近战,有效杀伤敌人。为不被日、伪军过早发现,排长童有弟带全排战士头顶野草编成的草帽儿,身上也披好鲜草,利用丘陵之地很快摸爬到日军阵地前,用手榴弹猛炸一阵后拨头往回撤。日伪军认为是守军攻打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扔枪便逃。当他们发现是股草人在袭击时,长官又命令土兵转头反击。童有弟见诱敌成功,忙下令让战士们边打快撤。可一个小队的日军和两个多连的伪军是穷追不舍,他们很快被童排长等引到守军阵地。李虎见日伪军只顾追击童排长他们,对旁边地形一点也不顾忌,他命令全营战士去掉眼前的隐蔽物,向‘勇猛直追的敌人猛投出了手榴弹。如下冰雹的手榴弹在敌群处处炸开,有些手榴弹在空中相撞后,不等落地就双双爆炸,使日伪军三五成群地被炸倒,在日伪军慌作一团之时,李虎举枪一响,全营战士跃出战壕,唯恐落二地杀向敌群儿。远的枪打,近的刀砍。败不成军而成寇的日伪军在四处逃命之机,唐庄东阵地的二营也向溃逃之敌发起冲锋,把所剩不多的残敌追逃出三里有余,守军得胜而归。
日军炮兵阵地设在刘家湖,于唐庄相隔数里。守军追敌的枪声、厮杀声,炮阵地上的日军听得很清楚。恐惧的他们不顾敌友下令开炮齐轰。日伪军被炸死很多,守军部队也有很大伤亡。李虎见刘家湖的日军炮兵阵地对唐庄阵地威胁很大。向上级请示,要炸掉刘家湖的日军炮兵阵地。在上级批准李虎请示的当夜,他带一个连的兵力,背好炸药包、手榴弹、大刀向日军阵地出发,他们泅渡三条河流到了日军炮兵阵地前沿。在万籁俱寂里经窥察,李虎见这个阵地很大,有+二门大口径火炮,黑糊糊的炮口一律冲着唐庄方向。阵地中除岗哨巡逻外,一切都很安静。只有炮阵地后一百米处有盏贼亮的大气灯发出青光,李虎明白这是炮兵指挥部。他命令七名精干的战士用大刀分别收拾这些哨兵,命令一排炸毁东边儿这四门炮,二排炸毁中间这四门炮,三排炸毁西边儿的四门炮。李虎命令三个排长在半小时内完成任务后,到第二条河边儿集合。李虎亲带五名战士摸向指挥部。炮兵指挥部是用绿色苫布(有的地方叫水龙布)搭成,冲南的门口下掛着发青光的大气灯,灯下有哨兵持枪站岗。李虎六人是从北向南摸正好背对灯光,在灯光影衬下的指挥部,如象处脱颖而出的孤坟丘子。李虎大眼瞪着指挥部小声对五名战士说:“弟兄们,擒贼先擒王,咱在靠近点帐篷,用手榴弹炸死这没人性狗指挥官,为我们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五名战士点头。
正在李虎带人向帐篷靠近时,先是东边儿炸炮的一排传来手榴弹爆炸声,接着是西边儿三排也传来爆炸。因为,这个炮兵阵地布置的是倒品字形,东西各四门炮排列在一条直线上,而中间这四门炮后退有五+米。相互间是品字形也是三角形。这时李虎等也听到中间炸炮的二排也传来爆炸声。他知道三个排炸炮都得手了,心里非常痛快。
鬼子的指挥部是在倒品字口的后边儿,离阵地远也离李虎五人远些。因为,李虎带人过来后,正好是在东西炮群儿中间,也是倒品字中央,迎面便是倒品字先口,炸鬼子指挥部就要在后口边儿绕弯过去。所以,李虎等六人从时间上要晚于三个排。正当六人接近帐篷的时候,听到爆炸声的炮兵指挥官惊恐万状地从帐篷里钻出来后,站在帐篷门口见三处阵地火光冲天,炸声连连,气得他是顿足捶胸地哇哇乱叫时。李虎一挥手,五棵冒烟的手榴弹飞向了他,轰轰地五棵手榴弹爆炸,把这个残酷无情的鬼子指挥官炸得是七零八落地没了人样儿……
天亮后,矶谷的一个联队和两个团的伪军在轻重机枪掩护报复地扑向唐庄阵地,他们凶残的进攻真是令人发指了。唐庄阵地很快被鬼子攻破,李虎率全营反扑时,胸、腿受重伤后倒在冲向鬼子途中。连长见李虎倒地,不顾子弹横行地跑过来背起李虎往回跑,全营也溃退。
昏迷不醒的李虎很快被送往了安徽蚌埠医院救治,经三天抢救李虎算是死而复生,但还是昏昏沉睡于梦中,时而梦见满阿米、马徳良和府君庙战斗中的+几名战士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他高兴上前抓住他们的手欣喜若狂地说:“哥哥们,我可见到你们啦,我们又可以并肩杀鬼子啦。”陡然间这些人全变了脸,怒目而视他后甩手离去。李虎心感沮丧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儿委屈地呼喊道:“哥哥们,你们为什么要嫌弃我?我没给二十九军丢人哪?”这时他仿佛又看到在万家楼,因自己想吃胞胞险被赵连长枪毙、而后自己诚恳认下的妈妈和妹妹也来到眼前。妈妈伸手拉住他的手慈爱地问道:“儿啊,这些天你跑到啥地方啦?叫妈妈放心不下地满处找,这下妈妈找到你啦,儿呀,跟妈回家吧。”他想跟妈妈走的时候,妹妹上前却嗔着脸地拨开妈妈拉他的手,对妈妈说道:“哥哥为啥要跟你走?不行。”然后她一付撒娇的样儿对李虎说:“哥哥,你还是跟我去吧,我不想让妈妈带走你呀。”没等李虎说话,妈妈怒目圆睁地举手朝他打来……
李虎猛然一惊从昏沉中醒来,睁眼不见有任何熟人。灯光下见自己躺在满眼都是白色的屋中,一股药水味儿充满鼻孔。再看自己胸前缠绕着白纱布,整个左脚也都缠绕着白纱布。自想到:我这是不是在医院里呀?这时门被推开,一位身穿白色大褂的年轻姑娘进屋款步向他走来,她见李虎睁着眼醒了,欢喜地问他说:“长官,你醒过来啦?”李虎徴徵点头问她说:“我这是在医院里吗?”姑娘忙对他脸带笑容地点头,并把自已手端满药品的白瓷盘儿放到桌上,回头对他说:“长官,你已经昏迷两天啦,医生对你进行了多次抢救才保住命,知道吗,你负伤很重,胸部连重两棵子弹,子弹虽然没打到要害处,但也是生死在一线间哪。脚也被打穿一处,你可要在医院好好养一阵啦。”李虎问她说:“大夫,这是什么医院?”姑娘说:“这是蚌埠国军野战医院。”李虎虽然重伤在身,但还是心系战场。他又问姑娘说:“我们的军队还在继续战斗吗?”姑娘冲他点头……
李虎在蚌埠医院受到良好的医疗,伤势逐渐好转。在此期间伤愈后的赵洪生团长多次来医院看望他,盼望着他伤好后快归队。转年四月李虎胸部、脚基本大愈。
脑中天天想打仗的李虎,经这大半年在医院疗伤,战场上的那种硝烟味儿也有些淡化脱离,静下来的脑海里,对国军阵地战产生出很多疑惑。在他思前想后同时,还听说了很多有关八路军在山西痛杀小鬼子的事,这不由让他沉思默虑。他释解不开脑中的第一个大问题是“我们从卢沟桥与日军开战以来,每次战斗虽然都是奋勇杀敌,浴血疆场,终来还是损兵折将地节节败退。每次厮杀交战中小鬼子虽然凶悍,仗着武器先前,可照样儿不也是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吗?该死的那一个也没活呀?可为什么就是败呢?也许是中国汉奸卖国贼太多?也许是中华民国气数已尽造成的?或者是我们国军的阵地打法确实是不妥的?武器落后的八路军为什么会能战胜武器装备精良的小日本呢?原理何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李虎这些天来再思再虑。
愁肠勾起万念灰的李虎,在百思不通中,脑中猛然迸发出万家楼、杨柳青、独流战斗中的那些地方武装,这下不由让他混沌的脑海中顿然大开,眼前亮而有光地想:这些地方武装怎么样了?残酷的战争是不是我们一走,他们也分崩离析了?他们抗战坚持下来了吗?别是投降了日伪军吧?他们如果真能坚持下来抗战?这才算是有中国人的骨气。有些突发奇想的人,也许会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能创造出另一种光彩照人的人生,李虎就是这样的一种人,他从脑袋里突冒出有悖常理的奇念:我是北方汉子,死也要死在故乡的黄土地上,不能随军南去了,我要返回敌占区去,看能不能找到郝友亮、刘照义这些地方武装,看他们在干啥了,如果他们还在和日伪军战斗,说明他们即能生存也有抗敌新策,实在不行我也就回老家去了。
李虎铁定主意要返回自己战斗过的地方,一找刘照义、郝友亮,二是到曹庄南运河边儿饭店看妹妹,如果妹妹处境不好,自已带她回老家。他在医院暗中准备起来,想选择好时机不辞而别,但心內中又总感到对不住为人师表的赵洪生,他想把心事吐露给诚挚于己的赵洪生,看他有何等想法……
这天,他私下找到升为团长的赵洪生,寒暄客套几句话后,坦率直言地对自己的老上级、老大哥说:“大哥,我想返回敌战区去?”赵洪生听罢脸色惊异地问道:“兄弟,你怎么还有这种想法?敌战区那可是倭伪猖獗之地,你想与敌合污呀?”李虎对他一笑说:“大哥,你打死我,我也不会站在小日本一边儿祸害咱中国人哪。”赵洪生问他说:“总得有个合理的见解吧?”李虎说:“大哥,实话跟你说吧,从卢沟桥打到现在,我们牺牲了多少兄弟不说,我感到这仗打得十分憋屈,我们虽经血灌黄沙的奋力厮杀保卫国土,可还是每战败,让我没看到胜利在那里?大哥,我们这样退何时是个尽头呢?”赵洪生说:“李营长,作为一个国军军官逃脱军营可是要掉脑袋的,你不考虑后果吗?”李虎说:“大哥,我这不是和你商量吗。”赵洪生摇头对他说:“你光天化日地走肯定不行,别说你薪俸拿不到,还要受到军法从事,你这是何苦呢?你一走也许把前途都丧送啦,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团长、旅长、师长的位子可能都在等你坐哪。”李虎直眼看着他坚定说:“大哥,我一定要走?”心心相印的人交谈,没有虚词诡说,言简意赅,直到核心。生死与共的赵洪生知道李虎心意已决,叹息地说:“也许是人各有志吧,弃日可别怨大哥没提醒你呀?”李虎点头。然后说:“大哥,也许我能在敌占区大有所为。”赵洪生仰天长叹一声说:‘多少正式国军都不是日军对手,你匹马单枪还能有何作为,不要异想天开啦。”赵洪生说完脑中猛然想起刘照义、郝友亮、董万功他们,忙对李虎问道:“李虎,返敌占区一定是有原因吧?”李虎诚实地说:“大哥,你想得很快,我到敌占区是有目的,就想看看刘照义、郝友亮等还在抗战吗,当时他们可是抗战热情很高呀?我看他们现在是否还再抗战。”赵洪生问他说:“你要是找不到他们该怎么办?”李虎说:“那我就回老家再做打算了。”赵洪生摇头说:“不可,当前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处处都忙于抗战,你回老家万万不行。你有此心,我也不能强迫你留下,你找理由,我找上级给你批一个月的假,不行,马上归队。”李虎深感赵洪生能理解自已,赵洪生又问他说:“打算什么时间动身?”李虎说:“没有详细的计划。”赵洪生点头对他又说:“马上写个报告放在我这里,到时见机行事吧!到时真见到他们也替我问好吧,你记住走时千万不要带枪走,已后出什么问题,我都可以为你周旋。”李虎明白赵洪生的用意。
李虎得到赵洪生私下许可,回到医院把自已的积蓄用布包好存在手下,又在医院附近地摊上卖了两身老百姓的旧衣服,在他接到归队南行的前天,趁夜色离开蚌埠医院,开辟人生新途,坎坷、辉煌都同肩殊途。
因战火还在徐州一带酣战中,蚌埠到徐州的铁路终断多日,军队用车、百姓逃难全是汽车、马车、牛车、驴车和人力架子车,大路、小路都人车为患。李虎在日月重光的早晨,挤上一辆敞篷汽车向西去了淮南。到淮南下汽车后,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坐汽车到了颖上县而后西去到阜阳。他到阜阳停留一夜后,天一亮起来忙不迭又赶车向北行。在‘路漫漫,土纷飞,行人路迟似心碎。盼天窄,望地短,家乡迢路化眼前。的心情里赶到河南……
李虎在千般磨难中到了河南周口,而后又坐火车到了漯河火车站。漯河的情形让李虎惭颜不己,他见被日军占领的火车站内外,处处是哨兵林立,他们对进站的每个人都要粗鲁无礼地进行着粗声厉气搜查,可中国人对他们不得无礼。进出站的人都得向日军恭顺地鞠躬地才能过去,点头或鞠躬达不到九十度的人,都要遭到日本兵打嘴巴子或脚踢,有的要遭枪托子的蹾打。穿着人模狗样的人,见到日本兵更象是有中国文化内函的人,先是必恭必敬站好,而后是慢条斯理地鞠躬九十度,象是受到中国文化礼仪的深层次教育,直腰后脸上挂有出一付奴才模样的笑满意离去,奴颜媚骨不打自出。李虎从这些人身上没看出一点亡国痛恨和有骨气样儿,更没闻出此地有战场硝烟的味道。李虎在医院曾听说日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这里,‘大东亚共荣在这片地方很受侵略者心赏,为共荣日本人还向百姓发了大米白面……
李虎当时很不相信这些传言,认为全中国人都在同仇敌忾地沐血拼杀日寇,身为人类发源地的此地,不会是没有抗日骨气的,更应是率先垂范地维护华夏之尊严。现实让他心怒声息,仰天长叹后,迫于当前势和自身状况,心寒意灰地把火车票买到石家庄。他上火车后无聊地坐在车厢闭目养神,心无边际地胡思乱想起来。在他沉闷思潮中,火车‘咣当一下震动后,便徐徐起动。
火车一路走走停停,李虎也是时醒时睡地隔窗望着忽闪而过的外边儿。车外遍野的荒山秃丘给李虎满脑带来的都是荒芜,闭目心想:“政府无能,民不聊生,官员腐败,遭引外侵,这是断政绝国的起端……”
如牛淌水般的火车经三夜两天的行程,终于在第三天的九点左右到达了河北省重镇石家庄。在火车上的李虎一路心灰意懒不说,因长时间坐在木坐位上,感到伤脚疼痛不止,提裤腿儿一看,脚肿胀得如狗头儿,连腿肿胀的都很厉害。肉皮象吹足气儿一般,肿得是又亮又光。他强忍疼痛不语地随下车人走到车站外,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捶起自已的伤脚,边捶脚边琢磨起怎么买去静海县的火车票。这时一妇人手领一孩童正好在他眼经过,他有些腼腆地问妇人说:“大嫂,你是要去哪里呀?”妇人扭头回答他说:“去天津。”他又问她说:“去啥地方买车票呀?”妇人见他脚上有伤忙扽住往前挣走的孩子,热情地指着前面说:“哪前边儿就是卖票的地方。怎么?你的腿脚不方便哪?”李虎冲她摇手笑着说:“没啥事,大嫂。”他的这句话,反而到更引起了这位妇人的重视,她仔细看了看李虎的肿脚,眼神儿中透出怜悯的样的问李虎说:“哟,小伙子,你腿脚肿得这样,不在家养着,怎么还去出门哪?”李虎忙把自己的裤腿抹下来对她说:“我这是回家呀,大嫂。”妇人笑一笑对他说:“小伙子,你要是行动不方便呀,我帮你去买票吧?”李虎忙感谢地说:“谢谢大嫂啦,我自己能动。”妇人带着怜悯的表情,没再说什么领孩子前去了。
李虎用力站起身子也瘸拐着去了票房,因在这兵荒马乱的时期里出门的人并不多,李虎进屋到窗口想买一张去静海县的火车票,服务员隔窗对他说:“这里不买去静海的车票,你可以买去沧州的票,然后到沧州再买去静海县的票吧?”李虎听后点头……
李虎买了一张去沧州的票,他见离开车的时间还尚早便出了票房。这时他感觉肚子里‘叽里咕噜地乱叫,自已也觉得饿起来了。他用眼踅摸了一下,见票房西南不远处有支着白布卖东西的小摊儿。他走过去见是位壮年汉子卖烧饼,他身旁边铁锅中煮着的大米、小米相掺的稀饭,还有些熏猪肉之类的东西,用白布苫盖着摆在摊前的木板上。李虎向摊主儿问好价钱后,买了三个半发面烧饼,一大白瓷碗二米稀饭和半斤熏猪肉,坐在摊前吃起来。不时向摊主儿询问些当地的战事,摊主儿听李虎都是问些有关日军的情况,怕引火烧身地不敢说,便哼着哈着地敷衍李虎……
李虎吃饱喝足了,腿脚也感到疼痛减轻了很多,结完饭钱向火车候车室走去,他在候车室很快等到了上火车的时间,李虎见上火车的人都扛着抱着东西拥挤在剪票口,他慢下来撤在后边儿,等人们都过去后,自己才拿出票来到剪票口,剪票员都没看他一眼,伸出手中的剪票钳子‘嘎登在票角上扎出一个眼儿,李虎进到站内。跟随人流进到自己要坐的车厢,见车厢內空荡荡的人并不多,按号寻找到自已的坐位时,发现对面两个木硬位上,已坐上了两位身穿外族衣着的漂亮姑娘。三人都相互警觉地无言用眼扫视了对方一下,李虎不自然地坐到两姑娘对面,因距离太近,表情显得很是有些拘束。但还是以军人姿态坐好,敏锐的眼神儿趁两个姑娘瞅窗外之机,对二人从上至下统统看了一眼,从二人白皙的脸与身材判断出二人不是本地人。看她二人衣着虽然简朴,但从二人的举止眼神儿中透露出一种于众不同的精、气、神儿。李虎以自己独特的目光也看出眼下这两位姑娘不是寻常之辈。心说:要不为啥二人敢在这乱世日下,连个男人都不用跟着就出来了,说明家里人对二人出来是放心的。放心的原因,二人必是身怀有过人之处的本领。不是这样,家里大人那敢舍得让如花似玉的两个姑娘乱跑?看她二人的样子可不是近途出来的人。我可要多加提防啦,尽量与二人保持井水不犯河水,别无形中惹出什么祸端吧。
李虎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好奇更还想从眼前这两位丽而不媚的姑娘身上多知道些什么,比如二人来自那里,又去何方贵干等。因为,李虎没看出两位姑娘是干什么的。商人?二人打扮不象,也都不带有商人的作派,走亲?又都缺乏一些必要物品,穿着打扮也不匹配。游玩?在这战火纷飞的岁月,怎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访友?二人可以说是‘乳臭未干不可能有远方挚友。离家?神态不象。到底二人是因何事出来,李虎琢磨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时李虎见年轻一点的姑娘在大点姑娘耳边儿小声嘀咕着什么,神情有些鬼崇。大点的姑娘听着时而脸上带出浅浅笑意而点头。近在咫尺的李虎因姑娘说话快,一句话,甚至连一个字儿都没听出来说的是什么。让他失之东隅时,小点的年轻姑娘飞过眼神儿,正视李虎片刻脸便呈现出甜甜笑意,热情而又甜言软语地问李虎说:“这位大哥哥(锅锅),你要前往啥子地方哟?”李虎总算听懂了她这句腻甜的问话。便拿捏出一付军人的姿态对她说:“啊,我要去沧州哪。”姑娘有些茫然地点头,李虎看出她好象不知沧州是在什么地方。便趁机问她说:“你二位这是要去往何地呀?”问话的姑娘没马上回答李虎的问话,而是一付不敢自做主的样儿把眼神儿飞向大点的姑娘。这瞬间的表情,李虎看出这二人间存在的是上下级关系,或者是姐妹,更象是一种小姐出游婢女跟随的主仆关系。这时象主的姑娘脸上挂有羞色地对李虎拿腔捏调甜甜地说道:“我们要去天津,不知是否与你同路?”李虎想起南撤时经过沧州的情景,便对二人笑笑说:“天津是在沧州以北,相隔不算太远,具体有多远我也说不太清楚,大约有二百里地的样子,反正我们是要同行一段路程的。”二人若有所思地点头。李虎见二人主动和自已说话,从心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眼中不由异彩一闪,也算打开箍嘴同行的尴尬眼前。他诚朴礼貌地问两个姑娘说:“听两位姑娘说话嗓音细润,一定不是本地人吧?”年轻姑娘语细音轻地快嘴回答说:“我们是湘西人哟。”李虎实际不知道湘西在什么地方,怕她二人见笑,假装知道地点着头又问道:‘你二位这是笫一次来天津,还是……
大点的姑娘冲李虎眉心一动笑而有礼地说:“我俩这是第一次来北方,没想到我心中的北方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处处充满着荒野与尘沙,于我们那里相比可算是童山濯濯哟。”李虎听不懂她说的文词儿,不接话差儿地对她二人似乎用关怀的口气说:“你俩姑娘家家的,出这么远的门可要小心哪?这可不是和平年代呀。”二人听李虎说的话后,有些顾影弄姿地笑着点头儿。李虎看出二人的样儿是没把危险放在心上。这更引起李虎心中无限猜疑,人越好奇越想把事问出个来龙去脉。因萍踪浪迹不敢直接问二人来北方是为了什么,便探骊得珠地问道:“二位姑娘大老远去天津,一定是有贵干吧?”大点的姑娘听他这一问,娇羞一笑便转脸看向车外。小点的姑娘见她脸转向窗外,不由咯咯地笑着对李虎说:“湘女重情,我们迢迢来天津,是要看她未来夫君是个啥子样儿,也可说是来相亲的。”李虎听罢心中大惊,心想:唉哟,两个大姑娘家的,怎么就敢个人出来相亲哪?这湘西是个什么习俗呀?他在倍感意外的同时,不由又重新审视了二人一翻。因萍水相逢又是相亲这种大事,不敢在语言造次。俗言说得好,宁愿热语成万家,不能冷言破一家。他忙恭维心诚地向二人祝贺说:“相亲好,相亲好,这可是人生中的大喜事,祝二人心愿满足,终成眷属。”象主的姑娘从窗外拉回眼神儿冲李虎摇头一笑。笑中没带出甜蜜,反而象是一种乐而有忧的苦笑……
李虎为转话题,笑着问小的姑娘说:“你刚说湘西这是个啥地方,离天津有多远哪?”她莞尔而笑地说:“湘西吗,远得很喽,离天津起码要有几千里路哪。”李虎听后一笑问她说:“湘西这是个啥地方,离天津这么远?”象主的姑娘不由银牙偶出地笑着对李虎说:“湘西就是湖南喽。”李虎有些恍然悟明地笑着对二人说:“你二位说自已是湖南人不就可以了吗,为啥非要说自已是湘西的呢?”象主的姑娘小声而又谨慎地对他说:“我俩初来北方,习俗不懂,一切都要谨言慎语,人生地不熟的不能说自己是湖南人,那样会引起多多不便的。”李虎直眉瞪眼问她:“那是为啥?”姑娘说:“因为,毛泽东是我们湖南人吗,他领导的共产党可是杀敌人救百姓的好部队,敌人似他为死对头,他的夫人杨开慧(字云锦)都被国民党杀害了。所以,别让当地的国民党也把我俩当共产党抓起来,国民党军是很坏蛋的。”李虎见她对国民党军队怀有敌意,没敢说自已也是国民党军队中的一员,便嘿嘿地笑了笑。心想:二人别看表面美貌如花,可满肚子內都存有着鬼怪灵精的主意,我的身份可不能让二人知道。唉,人不可取于貌相。他为有话题,想多了解二人的情况,只能提些她们熟知的事,便问象主的姑娘说:“湘西就是湖南,湖南就是湘西吗?”姑娘摇头一笑对他说:“你概念搞混啦,湖南不是湘西,湘西而是湖南,准确地说吗,湘西是湖南的一部分。它地处湖南西北,由湖南的龙山、永顺、保清、古丈、花垣、泸溪、凤凰、吉首等县组成。北于湖北省相连,西与贵州省相接,这一带的人都称自己是湘西人喽。”李虎听是听明白了,因湖南没去过不知湘西安在何处。只胡天八月即飞雪的问二人说:“湘西这地方一定很大啦?”象仆的小点姑娘笑嘻嘻地伸开双臂用手抡圈儿地比画着说:“我们湘西大得很哪,密林高山,有着数不清的飞禽走兽,河溪纵横交错,有着吃不尽的鲜鱼肥虾,张望远山近水处处都有着天然的美丽景色呢。哥哥(锅锅),有机会到我们湘西玩吧,保你乐而忘返哟。”李虎微笑点头。心里却说:我死也不会到了你们湘西那地方的,听你这一说,湘西就是个旷山嶙峋、林丛遍地、人稀草旺的荒蛮之地。说不定还是山贼草寇的盘踞之地呢。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对她说:“这么好的地方,我有机会一定去拜访了。”二人听后脸上带出开心而神密的笑。李虎见罢鼓起勇气问二人道:“请问二位姑娘,可否说出贵姓芳名?”二人楞神片刻,象仆的姑娘眼瞟着象主的姑娘拉着长音儿说:“这一啥一子一吗……”象主的姑娘冲她甜滋滋地笑说道:“告诉他无有大碍吗。”象仆的姑娘这才欢欣一指象主的姑娘对李虎介绍说:“这是我的家主,姓苗。全寨都人叫她苗凤飞姑悢。我呢,就是伺候小姐的丫头,无名姓,你叫我仆人就可以啦。如果你有缘去湘西哟,就找我的家主去吗,遇到啥子为难做灾的事,我家主出头那是迎刃而解。”李虎听仆人介绍完苗凤飞后,心中更明白眼前这位外表斯文、雅娜、言语中也透出象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苗凤飞不是个简单单的人了。她要是个简单人,家里一定也就会多派人相随了。心想:仆人既称苗凤飞为小姐,她一定也就是大家主出身了,啥样的媒妁之约让她千里迢迢地出来相亲?这时自称仆人的姑娘大俗即雅地笑脸问李虎说:“哥哥(锅锅),你也应该说出自己的大姓美名、年庚几何了吧?”李虎有着欠意地说:“行行行,我叫李虎,今年十九岁,西北人氏,坐火车去沧州是想找点事做。”三人同为一笑时。苗风飞看出李虎的作派不象是务农之人,而倒象是一个军人。因逢场作戏不能当场点破他的私存,只好装聋作哑地不说。但三人心里可都是有数的。这时火车开动撞击车厢的‘咣当声从远至近,当传到这三人乘坐的车厢时,车厢也象被什么重物从后‘咣当撞击了一下,因它没抵抗住撞击的力量,而徐徐前移……
第九章 李虎百里送姑娘1[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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