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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册雪入宫闱湿罗幔第一章 太后懿旨[2/2页]

    三月的春风虽是淡暖,但在北方,这个晚上,却仍是带着一种刺骨的肖冷,不时地吹拂着那朱红色的帷帐,车幔下摆坠着一串串鸢铃,被吹得发出阵阵浮燥而又不安的声音,一如夜飞雪此时的心情。

    夜飞雪一手死死地捏着随身挟带的医箱的带子,一手掀开层层宫缎一角,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看到了周围满脸新奇的人群,他们围拢站立在官道之外,向着车驾指点着,小声的议论着她这位太后着急要见的席花晨。

    此时,月亮已经从天际缓缓升起,那是一轮近乎于透明的银白玉盘。夜飞雪细眯着眼睛望着虚无缥缈的夜空,清冷的眼眸里印着分外清冷的月华。

    近了,那朱红的宫门愈来愈近了,近到了可以令她清晰地看到宫门上面斑驳的点点痕迹,她知道,这点点痕迹有的是剑刺,有的是箭眼,有的刀砍,有的是被撞木撞击之后的深凹,这一切的一切,统统是那场刚刚过去的战争所留下的尚未痊愈的伤痛。

    宫门洞开,随着暖轿的缓缓驶入,印入她的眼帘的依然是那一派雕栏玉砌,红墙朱檐。

    暖轿停在了慈宁宫南侧的盘龙柱处,早就候在那儿的司礼太监恭敬上前,行过礼后,将轿帘掀起,伸出手,将夜飞雪扶出,引导她往宫内走去。

    夜飞雪步步生莲,缓缓移动着,绣鞋尖头镶坠着的美玉轻触着脚下的洁白晶莹的汉白玉雕砖,发出令人心跳的“叮当”之声,在宁静幽深的回廊里声声回应着。

    就在不久前,还是翼安王带着男妆的她来到了这里,随后风起云涌,发生了一系列谁也意料不到变化,这慈宁宫里的主人,变了又变,只是不知道,现今这慈宁宫的主人到底会是何人呢?

    走近宫门,一种似曾相识的浓香从大殿里面传出来。夜飞雪的脚步顿了顿,却终于踏过黄金浇铸的门槛,慢慢地走了进去。

    殿内依然是记忆之中的模样,细密陈铺的金砖依然光亮如镜,薄如云纱般鲛绡帷幕悠闲地荡漾在微风中,鎏金珐琅鼎里的熏香依然缓缓燃烧着,所不同的是,香的味道变了,夜飞雪用力吸了几下,微微皱了皱眉,这种香味实在太熟悉,她一定在哪儿曾经闻到过。可是,究竟会是在哪里闻到过这样的味道呢?

    有宫女见到她进来,连忙恭顺地跪地行礼,举动之间轻捷无声,静默柔顺。一个跪伏着的低眉顺目的内监轻轻将绡金羽帘半卷起,终于露出了御榻端坐着那位太后的真实面孔。

    夜飞雪一见她的面孔,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忍不住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说实在的,自她生师成下山到处游医救人以来,见过无数奇人妙人美人和丑人,可从来就没有一位能够比得上眼前这位太后这么奇,这么妙,这么……丑的。

    只见她头部秃顶,且头顶上跟脸上全都是一道道枯疤纵横,脸部挛缩呈严重畸形,皮肤焦黑,左边的嘴角斜歪,一看就知道是被火烧伤后治疗不当所造成的后果。

    一时之间,若大的慈宁宫中除了雕花鎏金烛台上的蜡烛发出哔哔叭叭地爆烛芯的声音外,竟诡异安静到了连呼吸之声都不能闻及。

    良久,太后突然笑了起来,她本来就够丑的,这一笑更加丑恶难看万分,直如阎罗殿里那最可怕阴森的鬼魅。

    “席花晨,你—可认得哀家?”她着含笑,这样问夜飞雪。

    太后的声音明明是那样的熟悉,可她让夜飞雪看上去却偏偏又是那样的陌生,这让夜飞雪有一种极至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现在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后必然认识她,是的,认识她,而且是知道她便是夜飞雪。而她,必定曾经见过太后,至少曾经听过太后的声音。可是,如果她曾经见过太后,以太后这副奇怪丑恶的尊容,她若见过,一定过目不忘,可为什么,她却感觉从没见过太后这张脸呢?

    眼见着太后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等她回话,夜飞雪连忙定了定神,行了个礼,恭敬答道:“民女席花晨见过太后。”

    不料太后听了她的回答之后,竟是怔了怔,随即仿佛如同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了起来,与其说是她笑的开心无比,不如说是她笑得歇斯底里,以至于令夜飞雪怀疑到她再这样笑下去,会不会笑着笑着就突然死了。

    太后笑了一会儿,突然止笑,眉目慈和地说道:“席花晨你真是个乖孩子,好孩子。你且过来,让哀家好好地瞧上一瞧,好好地看上一看。”

    太后的口气听上去仿佛跟她十分熟悉,夜飞雪越听越奇,当下大着胆子依言走上前去,笑嘻嘻地站在太后的面前,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低眉顺目,谦卑有礼的模样。太后果然不以为逆,她拉住夜飞雪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简直把她看的仔细得不得了。

    半晌,太后方才放开她的手,她的脸上现出一分满意的神色,眼神之中却透漏出十分的威严与精明,她点了点头,含笑说道:“除了双手冰冷,手心出汗,心跳如鼓之外,你也算是掩饰得极好的了。好孩子,果然是个好孩子,也当真算是难为你了。”

第三册雪入宫闱湿罗幔第一章 太后懿旨[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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