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雪中的《万福玛利亚》[1/2页]
咖啡店外的雪,越下越大,我和约翰坐在咖啡店靠窗的角落,捧着暖暖的咖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得不说,约翰的慢反应,近些年来似乎越发的突出,丝毫不像他在看剧本,表演时的精明模样。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但愿今天他丢下乱七八糟的一切出来玩不会被记者拍到,不然明天的头条估计会再次让我绿了一张脸。不是我太过谨慎,而是娱记这种生物真的很高能,在本人还没表示的时候,他能把你写成从银河系外来魔兽。
我看着窗外飞扬的雪花,还有站在广场仰头伸手接过雪花的少女,锋利的建筑将天空不规则分割,街头一个小提琴演奏者,拉着《圣母颂》,而我最爱的那一章就是里面的《万福玛利亚》。平安之夜的确该用这样的旋律来告慰即将逝去的一年。大约五六十岁的老人,留着小胡子,棕色的大褂罩住中等身材,琴弓在那把哑光的小提琴上熟练的游走,紧紧相拥的男女让窗外的温度开始上升,沿街的行人停下脚步驻足围观,小孩子带着卡哇伊的小熊手套,站在拉琴人的面前,安静的听着。推着婴儿车的夫妇也立在雪中,笑着看着在雪中依旧安稳的,祥和的老人。
似乎是电影里才会有的镜头,在这一刻变得真实起来。
“no,他拉的真棒。”约翰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招过一个服务员,从钱包中取出钱,交给服务员让她出去交给拉琴的老人。剩下的便留与他做消费。这是美国人常有的习惯,享受服务后,会给服务员一部分小费,当然在中国并不怎么盛行,日本倒还是好的。
我看着年轻的女服务员推开玻璃门,然后穿越安静的人群,立在一旁,等待街头老艺人的表演结束,他们都在尊重对方,艺术的敬畏,似乎在这一方面日本民众做得很不错。雪越下越大,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思考着带着约翰怎么过平安夜。美国与日本都是过得西方节日,所以带着约翰自然不能过得那么随意。
“John.你打算今晚怎么过?”
“额,找个酒吧,和酒吧里的人狂欢一夜怎样?”
我早该想到的,约翰不可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你会被跟拍的。这个计划并不实际,换一个吧!”我摇了摇头,瞅着已经外面已经结束的表演,还有留下零钱,渐渐散去的众人,服务员小姐已经推门进来。
“不知道,每年都是跟同伴一起闹着过的,还真没出现过不知道干什么的情况。你的想法呢?”
“没想好啊,要不我们去京都过节吧?或者是神奈川,北海道一类的?”我突然来了精神提议道。
“北海道就算了,现在去机场坐飞机,真的来的急吗?去神奈川干嘛呢?难不成下着雪去海边看海吗?你不是超级怕冷,怎么还会有这种想法?京都嘛?以前每次在日本过圣诞,都是在京都,这一次难不成还要和日向爷爷他们一起吗?简直太压抑了。”约翰再次一一排除了我建设性的意见,我们开始坐在咖啡店内,大眼瞪着小眼。
最终夜还是如约到来,我和约翰并排走在热闹的东京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最后还是拐进了一家酒吧。名叫RightBAR的店,里面很热闹,挤满了各色各样的人,有年轻的结伴来的女孩子,也有因为一个人孤独而到这里来过平安夜的男人,有中年的男人,青年的,还有金发碧眼的外国小伙子,黑色皮肤的男孩子。
以前,约翰就告诉我,日本是一个没有种族歧视的国家,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地方都一样,至少那时被约翰领来的一个黑人小伙子是这么告诉我们的。而且,后来他的那位朋友在日本定了居。
我只知道每一个群体都有一定的排他性,或许社会在进步,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因为礼节而变得模糊,但是它始终存在,不可能在从林肯解放黑人到现在就快速的消除。这是个事实,不容争辩。岁月会交给我们很多道理,我们没有必要急着去证明什么。就像村上春树每一部作品里的人生观一样。
我曾看过一篇对村上春树作品的评价。
“人,人生,在本质上是孤独的,无奈的。所以需要与人交往,以求相互理解。然而相互理解果真是可能的吗?不,不可能,宿命似的不可能,寻求理解的努力是徒劳的。那么,何苦非努力不可呢?为什么就不能转变一下态度呢——既然怎么争取理解都是枉费心机,那么不再努力就是。这样也可以活得蛮好的嘛!换言之,与其勉强通过与人交往来消灭孤独、化解无奈。莫如退回来,把玩孤独,把玩无奈。”
我喜欢村上的作品,或许就是这样被他的言行所吸引。
直到后来,我才懂得,这种人生其实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做到。我们所喜欢的,仰望的,渴望的,终究是我们企及一生都难以完成的另一个自己。当然,现在我依旧享受着酒吧里廉价的鸡尾酒,还有被陌生和一种奇怪的错觉引发的幸福感。
孤独相拥,醉后相泣,也是一种人生。
激动的音乐,狂欢的男人和女人,彼此交谈,或假或真。
约翰穿行在日本美女堆中,和几个年轻的女孩子调笑着,不算明亮的灯光,掩盖住每一个人的表情,这个世界开始光怪陆离,我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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