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华京院长[2/2页]
“你们吵什么呢?”他嘴里咕囔着。
孙时邈将这两天的来龙去脉同师傅讲了。
“不去!”
霍春果断拒绝了他。
“师傅,那老先生是个好人,也是村里人,还给村里修路、修学校呢!”
“那他挺有钱啊!”霍春轻笑一声,“有钱,岁数大了,那他也享受够了,死了挺好。”
“师傅,你不是一直教我治病救人不分贫穷贵贱,不能见死不救的吗?”
“小邈啊!”霍春突然前所未有的正经道:“今天再教你一句话。”
“治病不治命!”
“生老病死是天理,人到了寿终正寝的年纪,就该坦然接受自己的命数。如果强行逆天改命的话,必然招致更大的祸事!”
孙时邈被师傅语重心长的话吓到了,他从未见他这么严肃过,于是开玩笑道:“师傅,你怎么老了老了,迷信起来了!”
“天理循环啊!这不是迷信!”霍春眸子中闪出痛苦之色,“你猜师傅我今年多大?”
望着师傅花白的头发,干涸褶皱的皮肤,他不确定道:“师傅今年有七十?”
“呵呵…哈哈哈!我今年还不到四十五!”霍春自嘲似的笑着。
“怎么可能,十几年前,我小时候师傅就已经…怎么会…”
“曾经我也年少轻狂啊!像你一样!学了点医术皮毛,就以为自己可以掌握生死。确实也将一些富贵之人从鬼门关拉出来过,得了些赞美与报酬,就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最后…”
痛苦仿佛就要从霍春皱纹间的深渊中冲出来,他嗓子中挤出来凄厉的声音。
“我只能看着最爱的妻女死在自己面前…
我要这一身医术有何用呢?这就是我的报应吧!
你果真要救他吗?他这个岁数,再多活几年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觉得他人好,就要帮他多活三年,三年之后呢?你医术精湛了,再帮他活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再三年…
你要保他长生么!
人呐!究竟要贪婪到什么地步呢!”
孙时邈听了师傅的话,陷入了沉思。
良久,才缓缓道:“师傅,我今天见了一个小孩,出生就带着病,他自然是不该死的吧?
他父母三十几岁,刚生完孩子,也不该死吧?
他爷爷奶奶呢?六七十岁…该死么?寿终正寝是多大呢?
到了一百岁就该死了么?生了病就不用救了么?
生、老、死可能是自然现象,病不是!
我也不是去奢求长生,我只是希望人能自然的死去。身体器官已经衰老到无法再支撑自己,然后没有痛苦的、体面的告别人世。
天理循环是什么?
如果它不想让我救活老人,它应该有一百种办法让他死,而不是在我治好病以后,无能的迁怒于我…”
霍春望着第一次与自己争论的孙时邈,欣慰的笑了:“孩子大了啊,有自己的想法了,去吧…”
“师傅,我没有太大的把握…”
“你心里已经有办法了,不是吗?没有什么事是一定成功的,按自己想的做吧,并勇于承担因此产生的后果,你就真的成长了!跟了我十几年,是时候去一展身手了…”
孙时邈郑重的向师傅点了点头,转身推门离去。
身边传来师傅的一声叮嘱。
“记住,由里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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