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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宋仁宗赵祯[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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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铜镜里的刘娘娘笑得温柔,手里的梳子却折了齿:"官家可知这朝堂之上,有多少人是靠着恩荫补的缺?你今日裁十个,明日就有百人上疏骂你昏君。"

    那日朝会上,我照着刘娘娘教的说了"从长计议",下朝时瞥见范仲淹的笏板裂了道缝。经过他身边时,我故意掉了块玉佩,他弯腰去捡,我低声说了句:"范卿的《岳阳楼记》写得真好。"

    他猛地抬头,花白胡子扫过我手背。后来听说他那晚在值房写了整夜的折子,鸡鸣时分墨迹未干就呈了上来。可惜那折子还没到我眼前,就被吕夷简截下了。

    十五岁生辰那天,刘娘娘送了我一匣子奏折。打开全是言官弹劾太后干政的折子,最底下压着范仲淹的《百官图》。我数了数,上头画了七十八条线,像张密密麻麻的蛛网。

    "官家可看明白了?"刘娘娘染着蔻丹的指甲点在王钦若的名字上,"这朝堂就是个蛐蛐罐,你要学会听哪只叫得响,更要看清罐子底下压着谁家的赌注。"

    那夜我在福宁殿临《兰亭序》,写坏三十张宣纸。张茂则来添灯油时,我问他:"你说范仲淹是蛐蛐吗?"

    老太监的手一抖,灯花噼啪炸开:"官家,蛐蛐叫得再响,也顶不开罐子盖。"

    这话让我想起十岁那年,刘娘娘带我去金明池看水战演练。画舫行到湖心,忽见岸边柳树下站着个青衣妇人,身形像极了李顺容。我刚要喊,画舫突然转向,那抹青色就隐在烟柳里了。后来我问侍卫,都说没看见什么人。

    及冠礼前夜,我偷溜去后苑。老槐树下埋着八岁那年藏的蛐蛐罐,挖出来时陶罐已经裂了缝。月光下掀开盖子,里头只剩几根细腿。忽然听见墙根有动静,扒开乱草,竟是个狗洞。钻出去时刮破了袍角,却看见护城河边的芦苇荡里泊着条小船。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汴京的夜市。虹桥两岸的灯笼连成火龙,脚店前的胡姬跳着拓枝舞,银铃响得人心慌。卖鹌鹑馉饳的老汉多找了我五文钱,糖画的龙须粘在袖口上。走到州桥时,听见瓦子里有人唱曲:"九重天子去垂帘,殿前双凤卸金钗..."

    突然有人从身后捂住我嘴,张茂则的声音打着颤:"祖宗欸,太后要把汴京翻过来了!"

    回宫路上经过御街,看见禁军举着火把挨家挨户搜查。月光照在张茂则的白鬓角上,我才发现他老了。福宁殿里跪了一地的人,刘娘娘坐在我的龙床上,手里攥着那件刮破的袍子。

    "官家可知错在何处?"

    我盯着她裙摆上的蹙金绣,突然想起夜市上那个漏勺捞馄饨的婆婆。"儿臣...不该私自出宫。"

    "错!"她站起来,玉簪上的流苏扫过我额头,"你错在让人看见了天子也会钻狗洞。"

    那夜我跪在奉先殿抄《帝范》,抄到"天子无家事"时,一滴墨晕开了"家"字。刘娘娘何时走的我不知道,只记得晨光透进来时,案头多了碗还温着的姜糖水。

    及冠礼那日,我在大庆殿受群臣朝拜。十二旒冕换了青玉珠,垂下来的长度刚好遮住泛红的眼眶。吕夷简捧上冠冕时,我闻见他袖口有股熟悉的沉香味——和刘娘娘熏衣服用的香一模一样。

    礼成后我去庆寿宫谢恩,刘娘娘正在给先帝的牌位供新茶。紫檀案上摆着对翡翠镯子,水头极好,却有一道裂纹。

    "这对镯子,李顺容戴了二十年。"她突然开口,惊得我打翻了茶盏。

    滚水泼在龙袍上,腾起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听见她说:"当年我把你抱来那天,她腕子上就戴着这个。我赏她金玉珠翠,她却只求每天能隔着帘子看你一眼。"

    我死死攥住袍角,绣着的金龙硌得掌心发疼。原来那些年在资善堂读书时,窗外总有的淡淡药香不是错觉;每年生辰枕边莫名出现的艾草香囊,针脚忽好忽坏也不是宫女的手艺。

    "她走前求我别让你知道。"刘娘娘的声音突然哑了,"可我觉得,该让官家见见生母最后一面。"

    我冲出庆寿宫时,头上的冠冕差点摔碎。一路狂奔到那间偏殿,却见门楣上结了蛛网。推开门,月光照着空荡荡的床榻,枕头上还留着个凹痕。窗台上摆着个粗瓷碗,里头泡着干枯的艾草,水面上飘着层灰。

    张茂则追来时,我正对着那碗艾草发呆。他抖开披风给我系上,低声说:"李娘娘临终前,一直攥着个褪色的香囊,里头装着官家幼时的乳牙。"

    那晚的月亮特别圆,我躺在福宁殿的龙床上数更漏,数到第七遍时,突然想起及冠礼上吕夷简说的祝词:"陛下圣德日新,当亲庶政。"原来满朝文武早就在等这一天。

    卯时三刻,刘娘娘照常来给我梳头。犀角梳停在发梢,她忽然说:"官家该娶亲了。"

    铜镜里映出她鬓角的白发,我才惊觉她已经五十岁了。当年把我从李顺容怀里抱走的那个宫装美人,如今眼角堆起了细纹。

第4章 宋仁宗赵祯[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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