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禁宫秘史:那些被史书屏蔽的吐槽 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5章 皇泰主杨侗[2/2页]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阅读]https://m.leduxs.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每夜三更,云定兴都会带着批红的奏本来寝殿。有次他袖口沾着胭脂,说是处置了妄议迁都的宫嫔。我盯着他腰间新换的错金刀,刀柄纹样与上月暴毙的卢楚那柄分毫不差。清明祭祖那日,我在太庙供案下发现半截断香——香灰里混着骨粉,与含嘉仓赈灾的霉米掺的是同种砒霜。独孤武都的幼子偷偷塞给我纸鸢,素绢上画着歪扭的运河图,线轴里藏着血书:"汉家陵阙秋。"放飞时纸鸢卡在紫微宫角楼,扯断的丝线垂落如白发,在暮色里飘成个歪斜的"囚"字。更漏声里,突然明白祖父当年为何执意要凿通永济渠——原来我们杨家人骨子里都怕被困住,哪怕困住自己的是万里江山。

    虎牢关的烽烟飘到洛阳时,我正在临摹王羲之的《丧乱帖》。狼毫在"荼毒"二字上顿了顿,墨迹晕染处竟像极了城郊饿殍枕藉的惨状。王世充冲进来夺笔狂书求援信,溅起的墨点染污了祖父赐的《江都赋》,"烟柳画桥"四字被污成了"饿殍断桥"。那夜独上紫微观星,望见太白贯日的异象,恰与开皇元年父亲出生时的星图相仿。更夫敲响三更梆子时,宫墙外飘来饥儿哭嚎,声调竟似大业七年祖父在涿郡犒军的胡笳曲。晨起发现砚台结了层薄冰,呵气化开的冰水里,映出三年前元文都教我观星时说的那句:"紫微垣最暗的星子叫'势',亮不过三载。"

    武德四年五月癸未日,玄武门的血迹还未干透。李世民的马槊挑开我衮服时,槊尖寒光映出他眼底跳动的野心——与当年王世充看我的眼神如出一辙。被押解出城那日,我特意拾起含嘉仓的霉米塞进荷包,行至洛水桥头撒入河中,黍粒沉浮的轨迹竟与幼年临摹的运河图别无二致。长安城的秋风刮得人面皮生疼,朱雀大街的槐叶扑在脸上,倒比王世充掌掴时更火辣三分。路过太极宫偏门时,瞥见宫墙上新刷的朱漆,艳得像是用洛阳百姓的血调的。李世民问我可还有话要说,我指着永济渠方向笑道:"当年祖父凿渠时,可曾想过是为他人运粮?"

    滕王府的月光渗着丹砂的腥甜,宦官捧来的鸩酒泛着诡异的莹绿。我摩挲着荷包里残留的霉米,忽然想起义宁二年那个雪夜,元文都教我认星图时说的:"天命如米,在仓为粟,入土为种。"酒液滑过喉头时,灼烧感与七岁那年误饮祖父的西域葡萄酒一般无二。窗外忽有快马驰过,扬起的长安尘土里混着河东口音的呼喝——听说李世民正在洛阳处置王世充。最后的意识消散前,恍惚看见大业三年上元节,祖父抱着我看洛阳灯山,最大的那盏龙灯突然炸裂,金箔碎片化作漫天星斗,坠进永济渠成了捞不起的沉沙。原来十五年的光阴不过是场轮回,龙椅上的血渍总比冕旒的玉珠更先褪色。永济渠的夜雾又漫上来了,这次终于不必再听那断弦的声响。

第5章 皇泰主杨侗[2/2页]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