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牛浦郎牵连多讼事 鲍文卿整理旧生涯[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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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的口供,传邻居上堂询问。邻居说:“几天前,是这和尚把牛牵来卖给我的,我买回去就杀了。昨天和尚又来找我,说这牛是他父亲转世,之前卖便宜了,要我补钱。我不答应,他就跟我吵起来。我听人说,这和尚经常用盐抹在头上,去哄骗牛舔他的头,牛一舔盐就会流泪,他就借此骗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次他又拿这事来告我,求老爷做主!”向知县又问施舍牛的人:“这牛真的是你白送给他,没收钱?”那人回答:“是的,我一分钱没收。”向知县听后说道:“轮回转世的事本来就虚无缥缈,哪有这种道理?既然说是父亲转世,又怎么能卖钱?这和尚太可恶了!”随即下令打了和尚二十大板,把他赶出了公堂。
第二个案子是“毒杀兄命事”,原告胡赖状告医生陈安。向知县问胡赖:“他是怎么毒杀你哥哥的?”胡赖说:“我哥哥生病,请陈安来看病。他开了一剂药,我哥哥第二天就变得狂躁,跳进水里淹死了,肯定是他毒死的!”向知县又问:“你们平日有仇吗?”胡赖回答:“没有。”向知县传陈安上堂,问道:“你给胡赖的哥哥治病,用的什么药方?”陈安说:“他得的是寒症,我用的是荆防发散药,里面放了八分细辛。当时他家有个圆脸矮个子的亲戚在旁边多嘴,说细辛超过三分就能毒死人,《本草》里根本没这种说法。而且他哥哥是过了三四天才跳河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医生讲究的是救死扶伤,怎能被他这样诬陷,求老爷做主!”向知县说:“这确实太荒谬了。医生本就有救死扶伤之心,而且你家有病人,本该好好看守,为什么让他出去跳河?这和医生有什么关系?这种没道理的案子也来告状!”于是把两人都赶出了公堂。
第三个案子就是牛奶奶状告牛浦“谋杀夫命事”。向知县先让牛奶奶陈述情况,牛奶奶把从浙江到芜湖,再到安东寻找丈夫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坚持认为:“他挂着我丈夫的招牌,我丈夫的下落不问他问谁?”向知县问:“这又如何证明呢?”接着转向牛浦:“牛生员,你以前认识这个人吗?”牛浦回答:“生员不仅不认识这妇人,也不认识她丈夫。她突然跑到我家来要丈夫,这简直是天大的冤枉!”向知县对牛奶奶说:“很明显,这位牛生员叫牛布衣,你丈夫也叫牛布衣,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他不一定知道你丈夫的下落。你还是去别处找找吧。”
牛奶奶在堂上哭哭啼啼,坚持要向知县伸冤。向知县被缠得没办法,只好说:“这样吧,我派两个衙役把你送回绍兴,你回当地去告状,我可管不了这种没有头绪的案子。牛生员,你也先回去吧。”说完,便宣布退堂。两个衙役随即将牛奶奶押解回绍兴。
牛浦冒名牛布衣引发的这场风波,传到了上司耳中。上司认为向知县结交舞文弄墨之人,却对人命大事置之不理,打算对向知县进行调查并参奏处置。按察司据此写了揭发文书呈给巡抚衙门。
这位按察司姓崔,是太监的侄子,靠荫袭的恩荫入仕,一路做到按察司的职位。这天晚上,他叫来幕僚写好揭帖文稿,拿到灯下仔细查看,只见上面写着“为特参昏庸不职之县令以肃官方事”,里面列举了安东县知县向鼎的诸多“罪状”
。崔按察司反复看了又念,念了又看。就在烛火摇曳间,突然有个人双膝跪地。他抬眼一看,原来是自己门下养的戏子鲍文卿。
崔按察司问道:“你有什么话,起来说。”鲍文卿说道:“方才小人看到大老爷要参奏的这位是安东县向老爷。这位老爷小人虽不曾相识,但自从七八岁学戏时,在师父手里就念过他写的曲子。这位老爷是个大才子、大名士,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才做到一个知县,实在太可怜了!现在又因为这件事要被参奏。况且他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敬重读书人的意思,不知大老爷能不能免了对他的参奏?”
崔按察司听了,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一个戏子,倒有爱惜人才的心思。你既有这个想法,我又怎么会不肯呢?只是现在免了他的革职,他也不知道是你救了他。我写封信,把你送到他衙门,让他谢你几百两银子,你拿回家做个营生的本钱。”鲍文卿赶忙磕头谢恩。崔按察司随即吩咐书房小厮去告诉幕僚:“安东县向鼎就不要参奏了。”
过了几天,崔按察司果然派了一个衙役,拿着书信,把鲍文卿送到安东县。向知县拆开书信一看,大吃一惊,急忙吩咐打开宅门,有请鲍相公。向知县亲自迎出门去,只见鲍文卿穿着普通的青衣小帽,走进宅门便双膝跪下,给向知县磕头请安。向知县双手去扶,想以平等的礼节相待。
鲍文卿却说:“小人是什么身份,怎敢和老爷行平等之礼!”向知县说:“你是上司衙门的人,又对我有恩,何必拘泥这些礼节?快请起来,好让我拜谢你!”鲍文卿再三推辞不肯起身。向知县拉他坐下,他也坚决不坐。向知县着急地说:“崔大老爷把你送来,我要是这么对待你,让崔大老爷知道了不好。”鲍文卿道:“虽然老爷想格外抬举小人,但这关乎朝廷的体统,小人绝不敢逾越。”他站着垂着手回了几句话,便退到廊下。
第二十四回 牛浦郎牵连多讼事 鲍文卿整理旧生涯[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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