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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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七竖八的尸体衬着残雪，血液都被大地吞噬吸收，前方还有人倒下，都是他辛辛苦苦调教的子弟兵啊，不由脸上满是不吉的虚红。

    一士兵拿着大刀跌跌撞撞地挤过来，脸上还横着一道血。

    “将军，前方死士已冲开一道缺口，还请将军率众速速突围。”

    众将都看向孔瑛，他喉头一动，“突围？！”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今年本来该得的大功，如今尽成幻梦，罢了。

    王蒙还在大吼，“堵住，该死，把弩给我。”

    他意气之下，居然拉开了三人合力才能发动的强弩，将左侧前方的孔军又撂倒了一片。

    “王参领……。”

    身后突然传来另一位参领的声音，他手上一松，脸朝后看去。

    “将军，您看……，”孔瑛一旁的参领大叫起来，一手指着前方。

    孔瑛放眼望去，见贺国的士兵正如退潮之水般退去，这给已经是苟延残喘的己军无疑是解去了勒喉的绳索。

    “这……这真是天助我也，呼……，”他不禁呼出了一大口气，忍不住抹了把额上的热汗，死里逃生的感觉犹如烈酒下肚，剜着心肺。

    前方的士兵从阎王爷手上捡回了一条命，皆不可置信地欢呼着，这气氛传到后方，几个参领都齐齐贺向孔瑛。

    “将军，这真是天佑我孔家军。”

    虽不想承认，孔瑛也真心后怕起来，尴尬地笑了笑，眼还盯着成军退后掀起的烟尘，只怕他们又重杀了过来。

    “真是难看。”

    一旁的陈梅雪瞧着他那番劫后余生的狼狈样，伤口隐隐作痛，顿时去意更加坚定。

    鸣金收兵，孔瑛听了报上来的死伤数，久久不出一声。

    过了两日，士兵休整得差不多了，被那一天的惨烈战斗破了士气，孔瑛也知道，接下来，除了班师回朝，也没有办法了，只恨这一次功败垂成，朝里那些文官酸腐，少不得又要在皇帝面前唠叨了。

    “报……。”

    前方营的轻骑赶到了大营，口里呼出白气，急步地走进大帐，将一册锦帛高举过头。

    “报，成军送来停战书。”

    “什么？”

    孔瑛不由地有些喜出望外了，虽说这几日敌军毫无动静，但那日之后，他便已经送了书信给最靠近建齐关的武山都督罗坤，让他紧急调兵援助，就怕还赶不及呢，现在，对方到底是唱哪出呢。

    “快拿来给我。”

    急急展开锦帛，果然是一卷停战书，署名正是瑜衡。

    “贺国孔瑛将军敬启，衡尝习于孔子之训，何谓大治之能。孔子先圣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食以果腹，兵以卫国。今我成国与彼贺国，边关平静数载矣，以兵戍此，非求叩关雄霸，乃令国主安心，黎民乐业而已。今将军以武相挟，令民无食、兵无命、国失信，是衡无意见于此，战乱兵祸，两国数年安稳，崩之一溃。伐兵造乱，不若信诚相安。衡以此书，以吾之信以邀君，今此战于雪日止，若将军可，当是黎民之幸，国之幸矣。”

    孔瑛看完，心里难免气恼，你瑜衡威风凛凛啊，杀我贺军数以万计，如今还来教训，但他更多的是疑惑，他自问也不是不熟悉这位成国凤翔王的脾性，决不是宽容之人，与他交战制衡多年，虽说往来互有伤亡，可也从未见过他像今日这般古怪，不免猜想多多。

    “嗐，将军何必多虑，如今是他主动来信，又不是我们求的，有此信为证，将军在皇上面前还有什么要不来的，为前程计，不如就依了他，今年打得不痛快，还有往后，等将军稳坐上将军之位，钱粮兵马丰足之后，再作计较。”

    他的参领们个个附意，孔瑛心里虽犹自耿耿于怀，到底还是说动了心，侧着头，想再问问陈梅雪的意见。

    他的眼神陈梅雪看得分明，瞧他已经面泛红光，大抵是想到了回朝后的风光吧，陈梅雪冷冷地一笑，“将军前程无量，在下先道贺了，如今此方已然事毕，梅雪想回山一趟，就不随将军回去了。”

    “军师，这次也有你的功劳，何不跟我回澜禾之后再走，本将军必为你挣来封赏。”

    “梅雪尚有些旧事未了，如今回去，也要一些时日，不能再耽搁了，至于封赏，在下受之有愧。”

    此番经历，他才知自己修为远远不够，已定下心来重回山中修行。

    其余人拦了孔瑛，称他既然有要事，强留亦是无益，孔瑛自以为他不过是回去一些时候，也不多劝了，自去跟下属们商量回京的事，其中得意情状不再一一细表。

    至从收到了孔瑛的回信，也等他贺军退出了边境，瑜衡便领旨返京了，一路风尘，但他从来没有输得如此不甘，心中疑惑实在难解，待安顿了车马，便急急进宫面圣了。

    “性子还是这么烈，知道你想问什么，先坐吧，永年，你去传膳吧，朕与衡弟边吃边聊。”

    季永年领了皇上的旨意，退出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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