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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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头。
“娘娘,仔细着手啊,”佳音眼见她柳眉紧蹙,忙挥挥手让旁人退下,自己再替她把茶倒好,“皇后不过一时得意罢了。”
“夜半歌声?谁知道是不是她搞出来的把戏,唬得人人称她赞她,连皇上……。”
“皇后已经芳华不再,娘娘风华绝代,皇上又岂有会重视她而冷落娘娘的呢。”
怡贵妃冷哼了一声,若是从前,她又怎么会计较皇后暂时的上风,只是也不知怎么了,皇上虽说封了自己为贵妃,来交元殿的次数却比之前少了,她之前忙着料理各宫的事,也没有留心,现在想来,心里不免要思虑一番。
“嗐,天气这般的好,前几日都阴得很,看看我们小皇子没晒太阳,人都成雪娃娃了。”
怡贵妃听得声音,抬眼一看,前头小径行来一群人,看清了,正是照顾自己孩儿的几个乳母和宫女。
“娘娘,真巧呢,要不奴婢唤她们过来吧,正好娘娘看看小皇子长大了些没。”
佳音便想着让三皇子给她舒舒心,可是怡贵妃却摇了摇头,“今日就算了,让她们过来,又是一大堆礼数规矩,本宫今日精神不好,免得冲了三皇子。”
她看着那行人慢慢走远,见一宫女拿着拨浪鼓逗得三皇子笑声连连,听着眉也松泛开些了。
“索性本宫还有指望,也罢……,咦,那个宫女,”她才要端起茶盏的手停了下来,“是不是上次在御前受封的那个?”
佳音仔细看了看,“是呢,娘娘好记性。”
手拿着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杯子上,就算离得远,也能看见那日光下的如花笑颜,不是多美,而是很明亮的感觉。
“娘娘……。”
“皇后上次就差没把那个丫头直接送到龙床上去了,她的打算,本宫如何不知道,这样的人送上去了,既可分走皇上对本宫的宠爱,再者,若能生出一个皇子,生母地位又不高,她这个嫡母夺了也没人奈何得了,无奈,皇上无意……。”
“皇上还是在乎娘娘的。”
怡贵妃冷冷一笑,“你懂什么,皇上当时没答应,不代表永远不会心动,男人嘛,哪个不喜新厌旧,皇上也不例外。”
佳音也不知她在打算什么,只得默默听着。
“皇后来做,不如本宫来做……。”
“奴婢不懂,那不是成全了皇后吗?”
怡贵妃看着她摇了摇头,“你跟着本宫这么多年,怎么还是点不透呢,这送上去的人是效忠皇后还是效忠本宫,这才是关键呢。”
“奴婢愚钝,娘娘……那您是要抬举她吗?”佳音指了指那群人的方向。
“你今天怎么尽问些傻问题,她已经是皇后保过的人了,皇上打不上眼,难道还要本宫再自讨没趣,这次不是新进了些宫女吗,你去告诉兰心,让她好好挑挑。”
“是,姑姑的眼光自然不会错。”
“她是聪明,上次不就把稍微好些的都撵开交元殿吗,不过,做事也太自作主张了,你呢,还不成器。”
佳音忙跪了下来,“奴婢无能,以后一定好好用心,不让娘娘操心。”
“起来吧,”怡贵妃叹了口气,“要不操心,谈何容易。”
佳音才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又将冷茶倒了,重新加了热水。
了却了一桩心事,怡贵妃轻舒了口气,慢慢将茶杯递到口边,抿了一口,养起神来。
“今天天气是挺好的……。”
窗外寒风呼啸,屋内却温暖适意。
芸卿今日不当值,便吩咐了小丫头芷儿打了热水来,洗洗头发。
天气冷,头发并没有什么汗气,芷儿将皂角液混着茉莉花汁浇到头发上,她用手拨着水一点点顺着,也觉得香味怡人,好闻得很。
“这个味道比上次那个蔷薇花的好,更清怡些,下次还用这个吧。”
“是,这个茉莉花房里还存了一瓶,还可以用好几次呢。”
芷儿帮着添水,嘴里也甜,“姑姑头发真好,跟缎子一样,挽髻都不用搀头发进去,其他姑姑都好多用假发呢。”
“我不过是嫌那个重,再加上金啊玉啊地簪在发上,一天下来,脖子都要歪了。”
芷儿笑着,拿起一块干棉布给她慢慢擦干,无奈头发厚,还是要垂着晾一会儿。
芸卿又让换了一盆水洗了脸,清清爽爽地倚在榻上,拿起平日里打发时间的绣花绷子,琢磨起花样来。
“姑姑,姑姑,三皇子又哭闹了,乳母让你去看看呢。”
才下了几针,外面又有人来催,芸卿叹了口气,只得将活计放在一边,披了件衣服便赶了过去。
虽说位子升上去了,可比以前还不得空闲,现在三皇子稍有一点儿不对劲儿,大家便指望着她来,生怕又把火烧到自己身上,芸卿也只能安慰自己在其位谋其事。
“喔喔,不哭了喔,好乖乖,”乳母正抱着手脚乱动的皇子满屋子地乱走,看她一进屋,便忙急急地走了过来。
“姑姑,赶紧想想法子吧,主子哭得嗓子都有点哑了。”
她小心地接了过去,奇也奇了,那方才好像受了多大委屈的婴孩在她怀里只哼哼了两声,便不哭了。
若不是看那小脸上还满是涕泪,芸卿真要怀疑他是在装哭了。
“哎呀,我的小祖宗,可算是不哭了。”
乳母长呼了一口气,见他挥着小手,执拗地扯住芸卿披散的头发,“啊”,“呜”地乱嚷,又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饿了,热了牛乳他又不喝,还是你跟皇子投缘,这难为我满屋子乱转瞎哄。”
芸卿看她的确冒出一额头汗,也垂下头看三皇子,那一双大眼睛正盯着她看呢,见她笑着,嘴里也胡乱吐着泡泡“咯咯”直笑,简直乖得让人想要给他一切想要的。
“我先看着,你去喝盅茶歇歇吧,待会儿再在牛乳里加点蜜,免得皇子明天嗓子疼。”
乳母笑着应了,转出殿去。
“你去把灯蕊剪一剪,有些晃了,再把拨浪鼓拿过来给我。”
吩咐了几个在殿内侍候的宫女,芸卿就抱着三皇子坐回榻上,他在怀里困久了,便支着芸卿膝头想爬上去。
芸卿见他爬了一下,又软了下去,又扁着小嘴继续,那小模样着实讨人喜欢,眼里也盈满了笑,小心地护在他两边,免得跌下去。
“一……咦……。”
他爬了几下,见就是起不来,便窝在她身边,一脸不明白地抓起自己的脚,寝鞋上绣的是鱼吐珠,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上面。
“真乖,”芸卿看见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回头看她,眼里一点儿杂质都没有,便不禁触动了心事,那孩子也曾经是如此吧,只是没有生母照拂,又经历了那些大人也难以承受的事情,才会心思重成那样,几日没有去过问,也不知那后殿是个什么情形。
想到这里,那心里便像有猫抓一样,软和的锦鼠垫子也坐不太住了。
各自有命,自己都命不由己的,如何能陪他顾他。
“呀……泥……妮妮……娘……。”
三皇子胡乱叫着,可最后一声却格外清楚,一下子震醒了她,忙垂下头去看,他还满嘴叫“娘”,巴巴地抓着自己的衣袖,心里一下子慌了起来。
抬眼看去,左右的宫女虽离得远,也不知有没有留意,这虽然孩童懵懂,一个不留神儿也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是呢,贵妃娘娘今天没过来呢,皇子想娘娘吧。”
她轻咳了几声,又抱着哄了几句,没一会儿,乳母便过来抱三皇子去歇息,离了她的手,这才发现背上已是冷津津的一层汗了。
“你先去睡吧,我睡不着,出去透透气。”
将执灯笼的丫头打发去睡了,芸卿慢慢地在回廊间走着,今夜风不算大,她心里烦乱,也不觉得冷,随着性子走着,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到了西院那边。
“我……真是……,”她看着那黑洞洞的院落,不由想起迁走的那个孩子。
“侍候的人应该还不敢做得太过吧……。”
她喃喃自语,心里却也知道这宫里的人惯会的拜高踩低,恐怕只能如此指望,却不能奢望。
看着夜空,月已移上中天,周围的云走得极快,好像风全都在高空刮,看来明天天色不会太好呢。
她又往来时路跺了回去,头发在身后长长地垂着,一个宫人睡醒了出来起夜,远远看着,竟以为是幽魂夜行,连嗯哼也没一声,便吓昏了过去。
这当然又有一则宫中逸闻闹出了。
惠元殿。
“什么?”
皇后正拈着绢花的手指停了下来,头转向一旁的湘宜。
“真有此事?”
“可不是吗,桂祺的人告诉了她这件事,三皇子唤那个奴婢‘娘呢。”
“……呵……呵呵……。”
皇后掩住口,绢子后面的脸都染上了绯红。
“难不成换了血之后,这皇子是真的连娘都不认得了吗,”皇后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突然拍起手来,“……哎呀,本宫竟没想到呢?”
湘宜不解地看向她。
“没有什么比孩子亲别人不亲自己更让一个母亲痛苦的了,上次的事皇上也不知有没有疑心,暂时不可再出岔子,这生生失去孩子的苦,怡贵妃也该尝一尝。”
“可是,……这不过是一次偶然吧。”
“有一就有二,偶然多了便成必然。祖制规定,生母不能将皇子养在自己身边,这正好给了桂祺机会,你吩咐她,这件事一点儿风也不许露出去,让那天的宫女闭紧嘴巴。”
“娘娘是怕怡贵妃对那丫头有所作为?”
皇后将一枝海棠放在耳侧比了比,又不满意地放了下。
“倒不是怕她沉不住气,只是她最近不是忙着给皇上挑选新人吗,本宫是怕有杂事扰了她的兴致。”
湘宜忙含笑称是,“怡贵妃还以为自己手段多高明呢,还不是尽在娘娘掌握之中,连那人……。”
皇后看了她一眼,湘宜忙住了嘴。
“……别什么都宣之于口,本宫只要静静等着看好戏上台就是了。”
“娘娘睿智。”
湘宜将一枝芙蓉双手奉上,皇后接了过去再比了比,才满意地让她簪在鬓后。
“若真能如此,那真是叫她比死了还难受,也能明白当日本宫有多心痛。”
那铜镜里的人笑看着芙蓉红似泣血,仿佛已经看到了日后那样的情景,笑得更加开心了。“三皇子昨夜还有哭闹吗?”
“前半夜闹了闹,后头才好了。”
芸卿拿芷儿递上来的青盐净了口,又将帕子打湿擦了擦脸,看看镜子里,脸色并不太好,恐是因为半湿的头发沾了夜气,有些头疼。
“姑姑还是上点妆吧,”芷儿看她盯着镜子怔怔的,便将一盒胭脂递了过去,“今天姑姑脸色有点懒,加点颜色人就精神了。”
“也好……,”她舀了一点在手心,轻轻揉开了,再涂在脸上,看了看,“好像太红了。”
“没有啊,是姑姑平时就不爱脂啊粉儿的,其他宫女哪个不比姑姑抹得多呢,”芷儿又把盒子小心搁回妆奁里,“而且这个是桃花粉,可以令人好颜色,擦多了也不碍的。”
“你比我小,竟懂这么多,桃花粉?我记得宫中这月里该是没有的,这个……。”
芷儿忙跪了下来,“是奴婢嫌宫里给发的都是加了铅粉的,所以拿自己存下来的桃花兑了米汁做了粉,奴婢擅作主张,请姑姑不要怪罪。”
芸卿忙扶了她起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在我这里久了就知道了,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况且你也是好心,那铅粉用久了损害肌理,而且也要顾忌到皇子,你做的是好事。”
芷儿适才垮下来的脸才扬了起来,又抢着给她梳头,看她如此乐天,芸卿也喜欢,就由着她在头上鼓捣。
“说起来,奴婢早上起来听屋里的人闲话,说后殿那位公子昨儿个从树上摔下来了。”
“什么?”芸卿才挂了一只耳环,忙着转头,竟拉得耳肉生疼,“怎么下人没来报?”
“她们说摔得不重,就给擦了擦药油了事,奴婢就是觉得她们太过分了,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血脉,怎么也得让太医来瞧一瞧啊。”
被她说得芸卿一点儿心情也没有了,他再如何,也还未成人,这么一摔,哪有不难受的,想起那日宫人划在他手背的红印子,便有些坐不住了。
“姑姑,您怎么啦?”
“哦,没事,”芸卿将另一只耳环侧头挂上,“下人说没事,大概也没事吧,若珏公子出了岔子,她们怎么也脱不开干系的。”
芷儿扁了扁嘴,“大事没有,那些细碎工夫也能折腾人呢。”
“好了,说话要留神,”芸卿心事未定,也不耐烦她再火上浇油,“出去吧,待会儿晚了,又要被祺姑姑骂你了。”
“喔,”芷儿见她有些恼了,忙福了一福,退了下去。
“嘶,”忙着把脑后的头发束起来,一着急,几根头发就被扯了下来,看着缠在手指的断发,芸卿的眉深深地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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