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页]
几千年前,飞升之后,我习惯深居浅出,除了战神宫的人认识我,大概只有仙帝、笼溪、月下和九重天上元始天尊的小弟子临川神君认识我,所以认识数九真的很偶然。
如果没有那一次偶然的遇见,也许我和他永远也不会有交集。
可缘分就是那么奇妙。某次我修炼出关,觉得口渴便去茶馆喝茶,刚点好茶,送茶的小仙看我面生,便问:“敢问仙人仙居何处,又在何处为职?”
我答道:“本将是战神宫的焦尾天将,现居九重天第三重。”
在场之人哗然。
想必他们有的人听说过我这名号,却从未见过我,因而好奇,于是我便不作理会,由他们去。
哗然声中,一个声音极为悦耳,如清泉澹澹,即使声音不大,可那些哗然声都好似变成了背景音,唯独这个声音分外清晰:“天将封号中的‘焦尾’二字可是出自焦尾琴?”
意识到是在说我,我一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因为此人正说到了我的痛处。我飞升之时甚是倒霉,不仅遇上了人间界少有的人间劫,还碰上了九重天劫。天劫之下,我灰头土脸并披着一头烧焦的头发地升上仙界。
因我的真身是一棵狗尾巴草,本来最多成个精灵或者是最低级的小妖,但竟然出乎意料地成了仙,还在九重天劫之下炼了仙骨,所以仙帝亲自接见我。
当时我现出了真身可怜兮兮的趴在南天门前一手抠着宝石,仙帝注视着我那头焦发足足有一刻钟,最后在司命星君的提醒下回过神来。司命星君问仙帝怎么封我的仙号,仙帝显然很懒,直接以焦尾了事。
我听到后,吐出一口黑沫,晕了过去。
人人都道我是喜极而晕,却不知道我是为那仙号气晕的,在人间界时我就没什么好名字,大家都阿尾阿尾的叫,也没个正经名字,偶尔叫我大尾,这还是看他们心情好的时候。我本以为飞升之后能脱胎换骨,连带着名字也脱胎换骨一下,谁知我撑着一口气飞升上界,还要受名字所累,有谁比我更倒霉?
所以这个时候,这个声音的主人居然敢触及我的痛处,即使是声音好听也不可饶恕!
我正准备着当场发飙,只听那声音又传来:“吴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犹焦,故时人名曰焦尾琴焉。古琴,乐器也。手挥五弦,目送归鸿……”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堆,阻止了我要说的话,最后终于来个总结:“‘焦尾’二字,既不过于女气,也不显得粗犷,直白无华,却如琴一般,轻柔优雅,很适合你。”
适合个毛线!
我心底不知暗骂了多少遍,他说完话后找到机会却懒得和他动嘴皮子,直接一挥拳头打在他脑门上,在他还未晕过去之时冷酷地来一句:“你妈没告诉你废话少说么?”然后彭地一声,那人倒地,剩下一众仙人目瞪口呆。
看也没看那人模样,我挥一挥衣袖,潇洒离去。
据说我冷酷残暴的名声就是那时候传出来的,后来才有灭绝师太一说。
真的很冤呐,我的本意不过是想让他闭嘴,谁知道我的拳头就这么忍不住凑过去了呢,归其原因还是那人太烦人了。
隔了几日,九重天就流传着焦尾上将大揍蓬莱仙岛上的少主数九的英勇事迹,茶馆里的说书老仙收的绘声绘色,很多仙人闻风而至,我也去捧了场,嗑了几把瓜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说书老仙很有小说家的天分,胡编乱造的本事谁也不能及,什么叫冷酷天将当场调戏,儒雅少主宁死不从,还有什么天将一怒打晕少主,怀抱佳人腾云远去,如果不是冠上我的名字,我还真难以将这被说成极品的天将看做是我。
那次从茶馆出来,我朝茶馆做了个呕吐的姿势,以示对说书老仙无比“崇拜”之情。身后又是那个烦人的声音:“小尾巴,你怎么了?”隐隐有关切之意。
我半僵着身子回过头,突然一愣。
茶馆前种了一丛幽竹,我曾不止一次向茶馆馆主反应一丛竹子在这里影响市容,因为每次我驾着云一时没停住都会撞在竹子上,但馆主从来没理我。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某些事物在某个地方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从竹子等的从来不是我这个大老粗,而是这位偶然降临的仙人。
竹子千年长绿,挺拔直立,翡翠般的绿色衬着那人一身紫色华服格外鲜明亮丽。风吹来远处的几片初落的桃花花瓣,正飘飘然落在乌黑如墨的长发上。因风拂过,发梢微动。
曾见过南海观音的紫竹林,有风过竹,其叶簌簌,而眼前这人,正如那紫竹,给人清爽闲适的感觉。
我翻了翻白眼,这人样貌虽好,但我与他至多是第二次见面吧,如果仔细一算我才第一次看见他的模样,他的称呼就这般熟稔,什么小尾巴,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委实是不好,我直起身,道:“这位可是蓬莱仙岛上的少主数九,我与少主算不上熟稔,还是叫我一声天将为好。”恰到好处的疏离,既不失礼,又可提醒他我俩不熟,所以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数九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道:“是我太心急了。”
我顿时汗毛一竖。
只听他又道:“不过从来交往都是由陌生到熟稔的,你我如今虽不太熟,但多走动走动自会熟稔。”
我为难他:“可是我不想和你多走动走动呢。”心中暗想:他不会是为了那天的事想报复我吧。那天我的确是太冲动了。
数九不知如何接我的话,只好当做没听见,转了话题:“对了,刚刚你在做什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什么,没什么。”这下换我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的身体没事便好。”他朝我露出春风般的笑容,目光热切。
“我是神仙嘛,怎么可能会生病。”被他灼热的目光注视着,我总觉得不大舒服,忙找了借口溜走:“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话落,瞬间闪人。
隐约听到后面有人关切的声音。
后来几天我仔细想了想数九对我态度不同寻常的原因,最后想出一个最可能但又最不可能的原因。
当时我就揪住闲得无聊去了地府又溜回来的萤灯问:“你觉得如果你被人揍了,会不会因此生情,喜欢上他?”
萤灯昂起脖子,摆出壮士扼腕的气势道:“不可能,吾宁死也不喜欢他!”
“……”
我忘了,萤灯被孟婆家那小子揍了不下七八回,这会儿很有可能又被揍了才灰溜溜地回来。
但当时的我显然不知道后来萤灯真会喜欢这样一个喜欢揍她的鬼头子。
正如我没有料到,当我无聊得蹲在战神宫揪头发的时候,马上有人让我不无聊。
战神诀黎带着特有的腔调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呦,这是哪里来的俊小子,长得真合本战神的口味,来来来,让我好好欣赏。”
“请自重。”这是数九的声音,听起来其中有尴尬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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