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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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着？有事？”人老成精，打从沈断一进门，老德叔就猜到了他无事不登三宝殿。

    沈断难得的汗颜了一把。

    “老德叔，我打算借村部的大喇叭用一用。”

    “干嘛使？”

    “这您就甭管了，给我用一用，几分钟就成，大不了我出电费。”

    老德叔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臊我呢是吧？”

    一甩手，一串钥匙丢在了沈断怀里，老德叔叮嘱道：“用完记得关上，匣子也记得锁好。村里孩子多，指不定那个调皮蛋钻窗户进去，瞎鼓捣。”

    沈断接过钥匙一乐：“您老放心。”

    从村长家出来，去了村部，这年头，大喇叭这玩意可是个稀罕物，全村上下也只有村部这么一台。平时几个村干部都宝贝的不得了，今天村长能大大方方的借给沈断用几分钟，也是给他脸了。

    这东西使用起来并不复杂，沈断打开了开关，试着调了一下音。

    “喂~~”

    “喂~~”

    第一声有些沙哑，伴随着次啦啦的电流声。

    第二声正常了。

    沈断咳嗽了两声，开始全村大喇叭广播——乡亲们晚上好，我是沈贵的孙子，沈断。从今天开始，全村大量收黄鳝，鲫鱼，黄鳝一斤二毛，鲫鱼一斤一毛一。

    谁家地窖里有黄鳝，鲫鱼的，有多少收多少。

    手里的钱不多，先收上来的现金结账，后面的，货压一晚上，第二天，这个点准时到我家清帐，收钱。

    重复一遍，重复一遍。村东头，沈贵的孙子沈断，今天起大量收黄鳝，鲫鱼……

    重复一遍，村东头……

    关掉了大喇叭，沈断长松了一口气，把匣子锁好，检查一遍之后，溜溜达达回了自己家。

    ……

    ……

    夕阳西下，小河村又一次炸窝了。

    “听说了吗？沈断那小子要收黄鳝，有多少收多少！”

    “净出幺蛾子，黄鳝那东西有个啥用？我家地窖里多的是，去年钻洞跑了不少，都是留着给母猪下奶喂崽子的。”

    “管他呢，他要收咱们就卖，反正赔了钱也跟我没关系。”

    “说的也是。”

    这次造成的轰动，可不必上次沈断连夜跑路。

    小河村一百多户人家，沈断上次也顶多欠了十几户人家的债，这次可不一样，基本上家家户户地窖里都有不少黄鳝，即便没有，这年头，随随便便十几分钟在小河沟上下一个来回，三五十斤还是不成问题的。

    冤大头？

    村民们不管那么多，听了广播，催着自己家的老爷们晚饭也顾不上吃了，从地窖里一袋子一袋子的拎出来黄鳝，连泥带水的直奔沈断家的院子。

    那景象，那叫一个壮观。

    千军万马来相聚！

    院子里，沈断只是等了一小会，一伙接着一伙人涌了进来。

    “沈家小子，你说收黄鳝真的假的？”

    “真的，我这称都借好了。”

    “那妥了。”

    来的人没二话，直接过秤。

    沈断准备了一杆称，一个账本，一支笔。

    过秤，记账，给钱，走人……干脆利落。

    一个人……

    两个人……

    三个人……

    沈断账本上多了三百斤黄鳝，一百二十斤鲫鱼。

    “各位，对不住了，现金没了。剩下的，要么记账，明天这个点来找我拿钱，要么就过几天请早。”沈断两手一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怪他之前不应该一时冲动，把钱都还账了。

    后来的村民一阵牙疼。

    卖了吧，万一这犊子赖账咋办，他可是有前科的。

    不卖吧，这破玩意儿，放地窖里除了钻洞一点屁用没有。

    有人还是选择卖了。

    继续过秤。

    记账。

    也有不少人看了几眼撇了撇嘴，一扭头，不卖了，走人。

    这破玩意儿虽然不值钱，可好歹也是口荤腥，留着自己吃不行么，何必费力不讨好，还提心吊胆的。

    可架不住量多啊，饶是如此，晚上沈断算总账的时候，还是被一连串数字吓了一跳——

    黄鳝，一千三百斤。

    鲫鱼，五百斤。

    欠款：三百一十二元。

    加上之前欠村里人没还的钱，又欠了小一千块。好家伙，头脑一热，几天白干，又回到解放前了。

    里屋，小丫头把着门缝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瓜，看着满院子的黄鳝，愁啊……

    “爹爹，你一个人摆摊卖的完吗？”

    沈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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